钱松哽住,拧是不可能拧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好死不如赖活着,污染变异他都撑下来了,怎么可能停在这里。
被打趣一通,他的脑子重新活跃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头脑风暴,既然他奶也看到,首先排除他视力出问题看错,那么问题来了——
那个女人身上的变异到底去哪了,总不能真像是他奶说的那样,被医院只好了吧,哈哈……哈……
钱松用力贴在窗户上,死死盯着那个女人,对方和边上的男人说了什么,然后两个人利索地离开这里,只留下被震撼到世界观动摇的钱松。
他奶看不下去,一拍他后背:“出息!这就把你吓住啰?男人得硬气,啥时候都要站直了说话。”
钱松下意识挺直背,不对啊,现在又不是注重这个的时候,重点是那个好似完全没被污染侵蚀的女人是咋回事啊,明明上一次过来时,对方还是黑不溜秋的!
不一定是同个人,毕竟之前也看不清脸,是男是女全凭感觉,“可能是某种更高级的陷阱,用了我不知道的手段,也是,变异衍生出来的能力千千万万,谁知道有没有欺骗视觉,或让人产生幻觉的?”
哈,他可是西山防炸小王子,想骗他早着呢。
于是钱松很沉得住气,依旧没和那两人接触,本来以为对方两次都没成功,就该放弃这片区域,去另外的小区行骗,没想到没过多久他们又来了,而且这次不是两个人,还是黑漆漆一群,作死引来大批污染怪围攻。
“他们死翘翘了,”钱松这些年见惯生死,他自己本人也多次濒死,因此表现得很冷静,毕竟就算不冷静,他也没别的办法,“这么多污染怪一旦死亡,爆发出来的污染……”
他头皮发麻,简直不敢想那个画面,只怕这块地方都不能待了,而那群脑袋顶着危的家伙是生怕自己活太久,竟用镰刀攻击污染怪,这种武器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找来的,寒光闪闪异常锋利,很轻易切开怪物的鳞甲。
卧槽,屠龙宝刀是吧?
钱松只感觉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不知道看厉害的武器,还是看这些人全部没有污染的外表,光站在这里看着他们,仿佛都回到末日前那段最多骂骂傻逼老板的日子,令他忍不住出神,接着就听到老人软软的口音。
“呀,”他奶特别惊讶喊了声,只是听着有些刻意,“那个头发在身后绑成辫的姑娘真飒啊,皮肤又白又透,旁边的后生也俊,浓眉大眼一看就招小姑娘喜欢,最前头那个中年汉子是不是领队,威风凛凛,你妈要是早点遇到人家,就没你爸啥事啰。”
虽然明知道他奶这样说,就是故意刺激自己,才不要如她的愿,结果随着他奶的描述,他忍不住看过去,发现还真是这样,就算五官一般,但在正常的不是漆黑的肤色下,那就都好看,不好看也精神。
老人说着说着眼神就落到他身上,钱松挺起胸膛,心想自己也不差啊,以前在学校还是班草呢,然后就听到他奶语气淡淡说,“嗯,你也是个人。”
钱松:“??”
饶是他现在一张黑脸也要被气红了,是个人算什么描述,请问在座的各位里面有谁不是吗,这点还值得单独被拿出来夸?
而且都说好几遍这是陷阱,是陷阱,不搞得光鲜亮丽充满诱惑力怎么骗人,您老居然还夸上陷阱了,就算是他奶,他也要生气!
钱松望着老人不以为然的神色,正要气呼呼输出,就看到那群人打完污染怪,居然没有离开躲避爆发的污染,反正优哉游哉得原地坐下,甚至从口袋摸出食物来吃。
他一脸见了鬼的不可置信,现在是吃饭的时候吗,生死攸关诶,就那么饿吗,换个地方吃啊真是急死他了,一边觉得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一边控制不住多看两眼,就是这两眼看出了事。
他们吃的那个金灿灿黄橙橙的,在漆黑惨白的背景里忒显眼了吧,那个是什么啊,怎么会有颜色,食物不都该和淤泥一样吗,硬的淤泥软的淤泥,臭的,或者臭得特别厉害的,瞧那个样子是玉米吧,一定是玉米!
钱松的口水一下被唤醒,疯狂分泌不停吞咽,顾不上反驳他奶,全部心思全在那玉米上。
他奶还在等他呛话,突然就没声了,人也好像被吸空脑干,木头似得杵在原地,不由着急起来,“松啊,咋啦,你和奶说句话。”
钱松呆呆傻傻转过头,人还在,魂早没了,“奶。”
老人急得恨不得直接包住他,挡住那不知道在哪的危险:“啊?不怕不怕,奶在哩。”
钱松嚎着带出哭腔,“奶,我也想吃玉米——”
老人:“……”
她那叫一个哭笑不得,用手指狠狠戳着那二十好几还被馋哭了的大孙子脑袋,“出息。”
于是……于是就来到了医院门口,他也不是馋玉米,主要是这地方还挺好找的,人来人往,就算路上走丢了,也能跟着其他人找到,反正人最多的地方走到底就是,随便走走就找到了。
其次真不是馋,钱松依旧坚信医院是骗局,只是这附近毫无污染的区域,他神色震撼,要说那些人可能靠手段伪装,可这么大一块区域做不到吧,得需要多大的力量啊,费那么多工夫就是将他们这些幸存者骗过去,图啥呢?
图他不洗澡?图他污染多?
会不会是真的……
最后钱松觉得玉米也就那样,没啥好吃的,啃着多麻烦呀,可心脏自己呯呯跳动,叫他忍不住回头看向他奶,老人站在后面默默注视着他,一如很多年前他上学上班,每一次离开家时,奶就是这样望着他的背影远去。
钱松眼睛酸涩,他奶已经八十三了,人生已经走到末尾,没多少年能活了,为什么最后这点的时光,还不让老人安稳度过,世界非得折腾一下。
他拉住老人叮嘱,“奶,我去试。”
他奶并不赞同,但目光依旧包容,“行,奶等你。”
她注视着他离开,一如从前那样。
钱松红着眼眶,一步一步走进医院,这里面的一切都超乎他的想象,有能治疗污染病和白骨病的医生,还有新鲜干净的食物出售,但他没有停留太久,很快把他奶接进来,看着他奶重新变为记忆里慈祥模样,后悔没早点来医院。
老人却打断他的懊悔:“松啊,奶饿了,你去买把板栗。”
“诶。”钱松急忙应了声,走到小摊前面,一靠近烤制食物的香味就浓郁起来,这里不光有烤板栗,之前那群吃的玉米也是这烤的,而且还有红薯和榴莲。
他视线在四样食物上徘徊,觉得每个都好吃,每个都想吃,就决定每样都买一个,本来以为烤制会很花时间,结果一分钟就烤好了,烤榴莲最费事也最贵,一半时间都花在这个上面。
钱松抱着满怀的食物回到他奶身边,领着人在排椅坐下,这个椅子看着是塑料很冷硬,没想到坐起来意外舒服,就是有点冻屁股,他刚才看到摊子附近还有卖衣服,等吃完就去给他奶买。
烤榴莲的颜色非常诱人,奶黄果肉表面有层深浅不一的焦黄色,果肉里面的脂肪和糖分被烤融化,亮晶晶覆盖在表面,他喉结滑动,原本想要给奶喂食的手,不由自主就送进自己嘴巴。
太好吃了。
甚至比末日前吃到食物还有美味,极致的味道带来极致的愉悦,就连耳边衣服撕裂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动听。
嗯,衣服撕裂?
钱松感到身上凉飕飕的,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上衣碎了……
他猛然看向手中的靠榴莲,居然真有吃了会爆衣的食物啊,这还真是人生的究极考验,至于现在嘛,衣服爆都爆了,当然是吃完啊。
他奶则决定把食物带回去吃,走之前钱松还看到出售镰刀的货架,原来他们的武器也是医院卖的。
钱松停下脚步,对着镰刀挑选,不同的镰刀还有不同的特性,【锋利】让镰刀轻易切开怪物,而【切割】则是概率性技能,触发可能极小,但一旦触发,就能将怪物直接切割成碎片,是非常恐怖的能力。
他在两种镰刀间徘徊不定,最后选择了【锋利】,感觉性价比更大,现在他已经知道那些人为何主动攻击污染怪,是为了赚钱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加入队伍,自己单打独斗实在力不从心。
然后靠着镰刀在战斗大杀四方的钱松,立刻忘记刚才的话,什么力不从心,放屁,请叫他战神谢谢,镰刀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武器,没有它切不开的怪物,无论是长鳞的,还是有厚实皮毛,统统切开再切开,没有任何怪物可以匹敌。
就是之前见到就要逃命的厚皮甲虫,再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感觉超级好,钱松意气风发,什么陷阱骗子。不知道不清楚没说过,医院就是天下第一,他永远爱医院!
黎扶风能卖上榴莲,还是病人找来的榴莲树,一个烤榴莲在各种buff下,售价能到二十金币,是医院最赚钱的食物,她对此很满意,特别奖励那个找来榴莲树的病人,以鼓励其他病人多多给医院带来有用的事物。
蚯蚓收购很给力,告示牌上的收购任务才放出来,才半天的时间就完成了,而且数量远超她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