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掘机, 乃是生产建设、抢险救灾必备佳品。
中国与阿富汗自1955年开始建交。
卖给建交国一些平平凡凡的民生产品,帮助平民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有什么问题!
如果路菲菲养得起几十艘航母, 上面都是最高端的战机, 地球围着一圈太空武器都听她的话, 她指哪儿, 太空激光就BIU BIU打哪儿, 她绝对敢就把购买地写在阿富汗。
谁敢多逼逼一句话, 当场呼叫太空激光BIU BIU了他。
现在嘛……路菲菲时常还是需要跟美国人做生意的, 无论如何, 也不能把路堵死, 做事留一线, 日后好相见。
所以, 她走的是曲线卖货路线。
巴基斯坦目前是全世界都知道的, 跟中国政府关系很好的朋友。
人家在去年汶川地震的时候, 捐光了全国的帐篷, 中国别说卖挖掘机给巴基斯坦, 就算是白送, 都合情合理。
至于挖掘机到了巴基斯坦之后去了哪里……这谁能知道, 或许是成精跑了呢?建国后不准成精的规定又管不着巴基斯坦。
又或许是巴基斯坦人民拆了卖废铁,刚好被阿富汗人买走了呢。
偷摸着卖公家东西的事, 连美国人都禁止不了,就别要求其他国家的人了。
在真正行动之前,路菲菲已经想好了她所见过的所有可能,也给了所有的说辞。
反正……到最后, 真理都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在开炮之前嘛,还是得给一个理由, 免得在国际上撕逼吵架的时候说不出话来,那就少了一分快乐。
如美国一般强大不要脸,要收拾伊拉克,不还得拿洗衣粉出来说事么。
全部想清楚之后,路菲菲下订了一百台小型挖掘机,运输费用由哈桑承担,她这个中间商,能从中间净赚一万块。
区区一百台,对于家大业大的徐州挖掘机厂来说,不难。
问题是,她要求的时间太紧了,徐州挖掘机厂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催命鬼。
销售经理:“这个时间,真的做不到啊。”
路菲菲:“工人三班倒,二十四小时做,总能做得完的嘛。”
销售经理:“光人歇没用,流水线也得歇歇的啊,要花时间做定期检修的。”
路菲菲:“把检修时间空出来之后,肯定能完成。”
销售经理:“路总,你这是把人往死里用啊。”
路菲菲:“突破自我,挑战无限可能。再说了,你们的流水线就没有一点进步空间了吗?哎~年轻人,要给自己一点压力,我这是给你们一些锻炼的机会,多压担子,将来面临更大挑战的时候,就能从容应对。”
销售经理:“路总……你是不是也参加我们上周的全体大会了,怎么说的话跟我们领导说的一模一样……”
路菲菲:“跟你说个秘密,你们领导跟我共用一个秘书,发言稿是一个人写的。”
销售经理:“……”
一百台挖掘机的单子,还是挺大的。
出于大客户的尊敬,厂里的工程师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调配人手、改进流程,想办法一切办法提高产量。
路菲菲不仅要求缩短工期,一定要把时间压在六月二十五日完成,还有无情追魂夺命CALL,天天来问一遍:“昨天的任务完成了吗?为什么差一台?今天能补上吗?哦,既然能补上,那就说明产能可以跟得上,为什么生产计划不能多生产几台?”
有两天流水线上出了点小问题,耽误了三四个小时的生产,路菲菲亲自跑过来了。
生产部门的工程师见过催活的,没见过这么催的。
就连知道路菲菲是要卖到哪里去的销售经理都觉得她也太着急了:“路总啊,真不用这么着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就等着毕其功于一役,率一百台挖掘机踏平美军基地呢。”
“也不是不可能,一百台挖掘机,山都能给铲平了,区区几个基地、机场,又有何难?”路菲菲tຊ笑起来。
他们以为路菲菲只是想快点生产、快点运输、快点送到、快点收钱。
其实,路菲菲早就收到钱了,阿富汗那局势……不先收钱,说不定货送到的时候,订货的人都凉透好几天了,继任者要是不承认订单,那怎么办,总不能真的指挥一百台挖掘机踏平顾客家。
她真正着急的原因,是因为眼看着七月五日就要到了。
她记得,2009年7月5日之后,她所有的新疆朋友瞬间在网上消失,然后整整消失了一年多。
当时路菲菲在网上也完全查不到关于口岸进出的消息,也不知道货物运输是否能正常进行。
也许货物运输不会受影响,不过,外地的汉族司机大概率是不敢进疆了。
就算到了哈密,再招募一批新疆本地司机,继续往红旗拉甫开,也会有安全问题。
根据路菲菲听说过的各种路边社消息,基本上,75之后一年多的时间,南疆北疆,各种大小事件不断,外地汉族司机有胆大的人,冲着雇主加的钱还敢接活,但随时提心吊胆,真就是富贵险中求的意思了。
而在临近七五的时候,恐怖分子预谋搞个大的,所以,运输司机,反倒没什么事发生。
在路菲菲“人盯人”战术之下,交货时间还提前了整整一天呢!
别看只挣出来一天,以现在司机的开法,最快两天一夜就能到。
司机那一路风餐露宿,路菲菲就不陪着了,她先在公司里把一些事务处理完,然后飞乌鲁木齐,再飞喀什。
公司最近接了好几个大单,有卖LED灯的,有卖女装的,还有卖自行车的……于是又新招了几个员工,还有几个实习生。
路菲菲很少在公司,从美国回来,就跑去了徐州,那几个新人甚至都没见过她,只有在电话面试的时候,听过她的声音。
今天,是那几个新人第一天上班,HR通知他们九点半上班,不过早上九点他们就到了。
一直到九点半,他们都没有发现一个老员工。
路菲菲十点一刻到的时候,他们正紧张地互相问是怎么回事,要不要问问HR是不是他们记错了上班时间,又或者会不会是公司放假了不通知他们,也可能公司全体员工在什么地方开会,谁都没想起他们。
他们其中的一个人,火急火燎在公司的大群里直接发消息,询问公司是不是今天其实不上班。
过了几秒,有人顿悟:“哎呀,是不是因为老板经常不在,所以他们都不按时上班的……糟糕,我们刚才是不是把所有同事都出卖了?”
刚才着急为什么同事都不见踪影的人,这会儿又为得罪了所有同事而慌乱起来。
不知道的看他们的表情,还以为得了绝症。
路菲菲进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他们看不见,不过去茶水间的时候,要路过,他们不认识路菲菲,只能判断她应该是个老员工,他们像看见救星一样,围过来问长问短。
一会儿问其他同事怎么还没来。
一会儿问公司考勤制度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额外规定。
路菲菲奇怪地看着他们:“昨天你们办入职的时候,HR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进了项目组就跟着项目组走。项目组暂时对你们还没要求的时候,就按九点半到六点半的上下班时间。”
“那其他人……”
路菲菲:“其他人都在项目组里啊……不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关心其他人啊?给他们带了早饭怕凉了?”
那个发消息的人结结巴巴:“没有,我们就是看其他同事都没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路菲菲:“昨天HR不是已经给你们分进了不同的项目组吗?每个项目组都有很多资料要看,你们都已经看完了?”
“没看完。”
路菲菲一向对自己的目标非常坚定,对于不找考研搭子就读不进书,不找健身搭子就坚持不下去,不找上厕所搭子宁可不去厕所,不找饭搭子连单人套餐都吃不下的人不是很能理解。
路菲菲越发理解不了他们的想法:“没看完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别人就算来了,他们干的活也跟你们不一样啊。又不是要聚众造反,非得大家一起到岗,你们管你们自己的,趁着主管还没来,该吃吃,该喝喝,说不定今天晚上就得加班。”
其他同事没出现,唯一出现的同事先把他们教训了一通,他们现在也不是很期待其他同事了。
一个问题解决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刚才发在大群里的消息,是不是得罪其他同事了。
会不会让HR因此而惩罚其他老员工的迟到呢?
路菲菲从茶水间出来之后,看见他们还在讨论,摇摇头:“真是操不完的心。”
她端着杯子,径直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十点半,其他同事才陆续到。
没人提起大群里的事情,HR也没有在大群里强调公司考勤纪律。
这就更吓人了,新来的已经在脑补是不是这种情况,HR都不说话,直接扣工资。
到时候老员工在心里肯定会骂他们、进而穿小鞋、然后工作受到影响……
他们担心吊胆了一个上午,下午路菲菲跟其中一个部门开会,讨论一个比较重要项目的推进情况。
被分到这个部门的新人震惊地发现,早上让他们别多管闲事,别盯着别人干什么的同事,居然就是公司老板。
等正经的工作做完,路菲菲又把这些新来的人召集起来开个会。
早上她是老员工的身份,说起来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现在是“路总”了,说话的时候,还得小心用词,别一不小心把他们给吓死了。
“我们公司是项目制,不是计时制,项目做的多,提成就多。按时完成就行,提前完成也行,你们要是每天都不来公司,但是你们的工作全都能做完,那更好,公司还省点水电费。”
“公司跟学校不一样,上课下课是一个点,你们将来甚至有可能独当一面,一个人去完成一件事。到时候你们还要管别人在哪里,别人在干什么吗?所有的决定都要你们自己做,所有的结果都由你们自己负责。”
路菲菲顿了顿:“还有,你们中间有人有过工作经验,有人没有。每个公司情况都不一样,不要拿以前公司的工作习惯套这里的。如果有不确定的,就向你们的直属上司询问,不要等到出了事,再说’我以为’’我以前就是这么做的’,一时的不好意思,怕丢脸,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跟新人开完会,路菲菲又收拾起行装,准备去机场。
公司里的同事,包括徐州的销售都觉得她没必要这么走:“路总,你真没必要跑这一趟,你直接飞巴基斯坦首都不就行了,找人从那边接货。”
路菲菲:“万一过关的时候出什么问题呢,这是头一回往巴基斯坦卖一百台挖掘机,说不定海关那边有话想说。”
路菲菲担心的事情没办法告诉别人,要是她现在在网上或是大马路上喊会发生什么,那么她就是扰乱社会治安,煽动不安情绪,肯定得去局子里待上好几天。
她只能亲自跟着,催着车队司机赶紧送货,赶紧回家,不要在疆内停留。
到达乌鲁木齐的时候,一切太平,安宁祥和。
在繁华的街上走几步,就有一个明火烤炉。
新鲜出炉的烤包子、烤馕一个一个从里面被勾出来,摆在盘子里,隔老远就能闻到一股烤熟的麦香味。
还得是在明炉,用木头烤出来的香啊。
很快,整个乌鲁木齐就要推行电烤炉,再也吃不着这个味了。
路菲菲买了两个烤包子,又在一个卖米肠子面肺子的小摊坐下。
一口咬下去,被木炭烤到微焦的面壳发出一声清脆的“卡”。
包子内多汁的羊肉馅浸润了整个包子的内部,外部的香脆与内部的绵软达成美妙的统一。
路菲菲不知不觉,就把两个吃完了。
那边老板挥动着菜刀,从面前摆着的一根米肠子上割了一块下来,又从一大块面肺子上削下一片,加上辣椒油和孜然粉一通搅和,拌在一起。
这道菜对热爱动物内脏的路菲菲来说,也是一块都舍不得放下。
正吃着,她看着左边的烤串和右边的椒麻鸡也颇为心动。
再添两根串的问题不大,但是如果要塞一整个椒麻鸡,就实在吃不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五六个穿着冲锋衣的年轻人过来,坐在烤串的摊子前,也在为到底要吃什么要烦恼。
有一个姑娘伸tຊ头看着路菲菲面前的碗,眼中充满虔诚:“这个是什么啊?啊好吃啊?”
路菲菲一听,笑起来:“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