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说话时, 揽着皇后的手。然而陆妍却不自然地将手往宽大的袖口中缩了缩,但是魏帝却握得更牢。
宗正丞稽首道:“皇后满周岁时,臣还未做到少卿之位, 哪能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倒是前吴会稽郡主周岁时, 臣记得郡主当时抓了一只小机杼, 爱不释手。”
魏帝略一沉吟,脸上带有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机杼,胸中之经纬也。经纬天下, 秉国权衡,殿中尚书加录尚书事, 如今当应此言。”
陆妍却只含笑答:“不过是小孩子随便抓着玩罢了,博个吉祥意思, 作不得数的。”
魏帝听后也一笑作罢,便让乳母将嫣婉放在席上, 任由她抓取。
抓周宴是补办,如今嫣婉已经可以自己走向前。名贵之物, 琳琅满目, 粉糯糯的小手刚刚抬起,却又放下,犹豫几番之后, 只觉无趣便回头去寻母亲。乳母只当她年幼害怕,正要上前安抚,却见小公主转了个身, 走了御座上的魏帝, 拽着金线绫罗的袍角软顽。饶是旁边的刘炳也看怔了,缓了片刻, 方才含笑道:“小公主这一抓,可是抓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人物啊。”
魏帝见嫣婉如此乖巧可爱,亦不由得笑弯眉眼,道:“嫣婉如此仁孝,当是耳濡目染。漪澜殿上下的宫人,各赏钱五贯,帛一匹,乳
母另赐帛五匹,缎五匹,钱二十贯。”又对薛芷道,“你身为母亲,想来亦是仁孝之人,以身作则,更是当封赏。只是朕上月才晋封了你,如今不便再晋封。这样,想要什么赏赐,你自己说罢。”
薛芷莞尔一笑,更显风华绝代,只见她低眉臻首道:“妾身为人母,这些皆是分内之事,不敢言功,且父女天性,当心有灵犀,此乃人伦自然,何用旁人教导。若嫣婉幸得陛下格外垂怜,来日烦请陛下为她择一位好夫婿罢。”
魏帝十份开怀,笑着道:“那是自然。嫣婉的夫婿,日后必是貌比潘岳,才倾陆海,非人中龙凤不可娶之。”
不远处,倾华正为秦姚打理钗环,听至此处,柳眉微挑,语气颇含酸捻醋:“这抓了个机杼便嫁皇子,抓了个皇帝便嫁龙凤。呵,到底是咱们命苦,周岁宴也没有刘劭这样的能臣,且守着拙夫呆汉过罢。”
魏帝很是熟悉自家长姐的脾气,放下嫣婉,笑着劝哄道:“逸伦好歹也是我大魏第一儒将,当年朱雀门的武演,也是你看中的,还给人家起了个北军卫玠的浑号,如今反倒不认。怎么,人家是家世配不上,还是才貌配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