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谢晚芳向云澄辞行的时候,他让人搬了一大一小的两个箱子出来,示意让她带走。
谢晚芳不料除了那支工艺精巧的发簪之外他居然还有这么多东西要送自己,尤其是那个大的,一看就很沉。她愣了愣,才好奇地问道:“是什么?”
云澄笑笑,说道:“于你有用之物,回去看了便知。”
这意思就是现在不让她知道了。
谢晚芳好奇心伴玩心顿起,说道:“那我待会偷偷地看。”
他也不阻止,笑着微一颔首:“好。”
她高兴完了,又想起近在眼前的分别,凝眸望着他,默然须臾,说道:“相公,你要多保重。”
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再见面。
她真喜欢这里的竹子,也真喜欢竹心斋里的那扇梅窗。
不知自己再回来的时候,它们还在不在?
云澄看着她,温然道:“你也是。”
一阵风来,竹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喧然间,两人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间,谢晚芳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说,而他似乎也有未尽之言,但又好像什么都不必说出口。
愈喧,愈静。
就这样,她又再一次离开了幽竹里,离开了京都城。
徐谦和宋承也注意到了谢晚芳多出来的两个箱子,大的那个和其他行李一起放着,而小的这个则被她直接抱进了马车里,因着外观平平无奇,宋承就好奇地顺嘴问了一句里面装的是什么。
谢晚芳也正有些按捺不住想知道,于是在其他人的注视下打了开来,一看,原来里面装的是一些瓶瓶罐罐。
宋承八卦的心顿受打击:“相公送你这么多药做什么?”
谢晚芳却早已在打开箱子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由不同味道组成的香气,知道这些并不是药,便随手拿了一瓶起来,拔下塞子,嗅了嗅——是桂花油?
她微感愕然,然后又拿了个罐子打开,发现居然是面膏!
她做梦也想不到云澄居然会送这些给自己,而且一看就知道不是外面卖的那些,多半是他按照古方手作之物,一时间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感动。
马车忽然急停。
谢晚芳一时不慎往前倾去,不小心踢到了箱子,里面的瓶瓶罐罐也随之发出了碰撞之声,幸好里面本身垫有防摔的绒布。
但饶是如此,也把她给心疼得不行,连忙先把箱子盖好推到了里边。
“请问是丰安县令徐大人的马车么?”外面有人在问。
徐谦微感意外,正准备掀帘去看,就又听见那人继续道:“我家主君是安国公,想见一见方县尉。”
安国公顾奉廉?!
徐谦讶然地朝谢晚芳看去。
宋承也有些惊讶,不无担忧地道:“安国公不会是为了白府遭水灾那事儿来的吧?”
谢晚芳心中多少有些预感,所以意外之色不过稍作停留便逝去。
“没事,谁都知道是右相自己向圣上进言要剿匪的。”她说,“他最多不过是来试试我的深浅罢了。”
要不怎么说她还挺感谢上官瑾的呢,就像云澄教她的那样,跑在前头的未必是赢家,也可能是背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