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穗穗有今时

一个半月前, 林穗子刚从城里回村。

当天晚上是林麦子主动在村口等她的, 说是“阿奶怕你东西重拎不回来,所以喊我过来帮忙。”

林穗子当时还觉得有些奇怪。

城里和乡下生活不一样, 她带去城里的东西虽然总是一麻袋一麻袋地装,但小婶让她带回来的基本就是一些量少却贵重的营养品, 工业票什么的,并不占重量。

阿奶应该很知道这些情况, 所以以前从未担心过她会提不动回来的行李,最多也就是去城里前会送她一段路。

而且今天还是和知青们一起坐车来回的, 怎么就突然担心起她东西重拎不回来了?

......不过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林穗子虽然奇怪,倒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朝林麦子一点头, 就跳下车和车上的知青哥哥姐姐们告别离开。

反倒是江时在后头有些烦躁。

他原本是想借着进村后走回家的这段路和林穗子好好说会儿话的。

譬如她今天上午在钢铁厂宿舍楼前的表现是个怎么回事,到底能不能和长辈表态之类的。

结果现在全被林麦子给搅和了。

......真烦。

他望着她们肩远去的背影。

两个同岁姑娘肩并着肩,靠的很近。

虽然这样肆意评价他人的外观有些不礼貌,但是——

一个膀大腰粗, 步伐有力,看上去非常健康。

一个身量纤细, 弱不禁风, 被包裹压沉了一半的肩膀, 看上去就像个刚讨完饭的小可怜。

简直就不是一个量级的气力和身形。

倘若林麦子真下定决定想要对林穗子做点什么, 那真是易如反掌。

他眯了眯眼, 跳下车, 朝身后的人挥挥手:“我有点东西要带给牛大嫂, 就不跟你们一块儿走了。”

“那你回来吃晚饭吗?”

“不用了,烧你们自己的份就好,对了,我买了一袋花生,就放在车里,你们自己分着吃吧。先走了,晚点见。”

如果江时记得没错的话,原著里林麦子重生后,林穗子出事就是在这一天。

从城里回来的这一天,因为林麦子的先知先觉和足智多谋,她被算计的和一个流氓混混坏了名声。

......是的。

江时记得没错——

因为他赶到小说里描述的那片草垛子堆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让人火冒三丈的景象:

带着林穗子一起离开的林麦子已经不见踪影。

只剩林穗子一个小姑娘孤零零地昏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行李四散,衣服领口被扯开大半,而一个男人正在她身上火急火燎地解裤腰带。

男人长的尖嘴猴腮的,跛了一只脚,残了一根手指头。

除了村里有名的混混范高范赖子,不会再有别人了。

他妈的。

江时直接抡起脚边的石头就砸了过去。

情急之下准头说不上完美,带着呼啸而过的风声,顺着范赖子的后脑勺擦了过去。

但从石头落地那“嘭”的一声中,可以感受到他用的力道有多大。

范赖子瞬间疼的弯下了腰,被江时这么猛力一擦,他就算是不脑震荡,也得晕半天。

江时冷冷地盯着他。

范赖子摇摇晃晃转过头,伸出一根颤巍巍的手指头指着他,眼冒火星破口大骂:“你他娘的王八羔子,老子***有你好看,你**信不信......”

“嘭!”

又是一块质地坚硬的石头。

伴着比刚才更强的力势和风声,狠狠地砸在范赖子的下巴上。

他的下巴猛地一下往上合,牙齿用力咬住舌头,脑神经都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已经是一片腥风血雨。

有那么一瞬,范赖子几乎以为自己的舌头要被咬断了。

他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捂着下巴,老半天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滚不滚?”

江时拎着石头,眼神冷漠语气冰寒,“不滚继续打?”

范赖子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指着他,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疼的眼泪都出来了,顾得了下巴顾不了后脑勺,只觉得全身都在痛。

要不是这两处伤的实在来的太迅疾太严重,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他怕要跟江时拼命的心都有了。

林穗子还蜷缩在地上,昏迷时也紧紧蹙着眉,看上去十分不安。

也无助。

江时攥紧了拳头。

“大队书记安排我在这里,是负责南垣岭的文化教育和道德素养。你打晕无辜妇女,意图□□,送到县里去,至少得坐十年牢。”

江时面无表情地盯着范赖子,“我再协商一下,能多判三四年。这些年知青案频发,大队书记最恨流氓□□犯,他再协商一下,再多判三四年。警察翻出你之前的案底后,追根溯源,还能多判三四年。你现在不滚,二十年牢饭绝对少不了。”

范赖子的眼底果然浮现出几分害怕和半信半疑。

他张开血肉模糊的嘴:“叽里咕噜他娘的卫旁虾米西倪哇咿呀咿......”

“怎么,不信?”

江时笑了,极端的怒火之下,他的嗓音越发冷静,手里握着块石头掂来掂去,“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江时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要让你蹲二十年,你少吃一天牢饭都出不来,除非死了被抬出来埋。”

“.......”

范赖子其实是还想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怨愤和大怒的,但一来嘴舌实在太疼根本张不开,二来江时无波无澜却寒意森森的眼神实在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