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乐坊镇妖司办案,闲人退散。

谪仙 九月流火 7538 字 1个月前

李朝歌带着人直奔北里。白千鹤对这里非常熟悉,一路给李朝歌介绍道:“这是忘尘里,里面有一种他们自酿的忘尘酒,特别好喝。这是芳菲阁,酒水还可以,歌舞一般般。那是怡春院,那是醉生楼……”

李朝歌冷若冰霜,毫不留情地打断道:“说点有用的。”

白千鹤叹气:“指挥使,都到这种地方了,你稍微软和一点,不要这么不解风情。”

李朝歌心想她有权力就够了,根本不需要风情。只要当上女皇,有的是知情识趣的人讨好她,她为什么要配合男人学这些温柔小意之态?李朝歌冷冷地说:“少废话。这一个月来,北里哪些乐坊来了擅歌舞的人?”

白千鹤服气了,置身这种场合,李朝歌依然一心只有工作。他放弃和李朝歌谈情趣,回道:“北里是不夜城,每日都有擅歌舞的胡姬来来往往。不过,若说这段时间动静最大,最惹人注目的,还属凤来楼。”

“凤来楼?”李朝歌低语,“有凤来仪,口气倒不小。他们是什么来路?”

“凤来楼是北里最出名的乐坊,里面美人如云,许多文人墨客、世家名流都喜欢去凤来楼消遣。因此,凤来楼头牌和头牌之间的竞争非常激烈,谁都不服谁。”白千鹤说着,忽然话音一转,神神秘秘道,“不过,这段时间却新来了一位西域舞姬,据传有倾国倾城之貌,洛神姮娥之姿。凤来楼的老板娘像宝贝一样藏着,无论客人出多高的价都不肯让人看到。这样一来,大家越发好奇,观者蜂拥而至。这几日凤来楼天天爆满,大家都想一观西域美人的风采,但老板娘故意卖关子,预热了好几次,就是不肯让美人『露』面。”

李朝歌听完,如实评价:“好无聊啊。”

“啧。”白千鹤嫌弃了一声,辩解道,“这怎么能叫无聊,这叫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若那个女子当真像老板娘说的一样美艳绝伦,倾国倾城,别说钱财,舍了命都值得。”

李朝歌不是很能理解这群男人的脑回路,她也不想理解,直接问:“然后呢?老板娘故弄玄虚,将胃口吊的这么高,显然所图不小。接下来她打算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白千鹤悠悠晃着令牌,说道,“自然是公平拍卖,价高者得。凤来楼的老板娘已经放出风声,过几日会让西域舞姬公开献舞。这既是舞姬第一次『露』面,也是舞姬第一次接客。不知道最后,美人的初夜权会花落谁家。”

李朝歌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对这群男人的嫌弃。莫琳琅跟在后面,也不悦地撇了撇嘴。

李朝歌几人穿着黑『色』的镇妖司服饰,腰佩长刀,身束革带,走在熙熙攘攘、寻欢作乐的北里街巷中,真是格格不入。一路上不断有姑娘对他们娇笑招手,其中还有老鸨想上前拉客,被李朝歌扫了一眼,马上缩回去了。

周劭在这种地方面不改『色』,一眼都不往旁边瞅,莫琳琅有些不习惯,不住往李朝歌身后缩,唯有白千鹤,简直如鱼得水,左打一个招呼右飞一个媚眼,在百忙中抽空对李朝歌说:“指挥使,入乡随俗,你不要这么紧绷着。你现在根本不像来打探消息,反而像是来捉『奸』的。”

“闭嘴。”李朝歌冷冰冰道,“别耽误时间。凤来楼那个西域舞姬听起来不对劲,先去凤来楼。”

白千鹤恋恋不舍地收回眼睛,说:“好。指挥使你,前面那座挂着灯笼的层花楼就是凤来楼。”

凤来楼是北里最大的乐坊,占地广阔,香音靡靡,声势十分浩大。老鸨站在门口揽客,瞧见一行穿黑衣、配长刀的人直奔凤来楼而来,老鸨愣了一下,媚笑着拦住那行人。

老鸨带着浓重脂粉味的目光扫过为首的女子,捂着嘴,笑道:“娘子,您是来寻人的,还是来寻欢的?您若是来寻欢作乐,我们凤来楼都是姑娘,不做娘子的生意;您若是来寻什么人……那就更抱歉了,凤来楼背后有人撑腰,娘子要是想在这里闹事,恐怕得掂量一二。”

说着,老鸨的目光又扫过李朝歌,自以为了然地笑了。老鸨在风月场这么多年,类似的女子没见过个也见过八个。大唐风开放,娘子们不必畏首畏尾,悍妒之风盛行。往常也有烈『性』子的小娘子闯上青楼,气势汹汹捉丈夫回家,但是,凤来楼和其他欢场不同,不是她们放肆的地方。

老鸨以为这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娘子,来凤来楼捉男人回家,还装模作样换上了官衙的衣服,找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家丁壮势。要老鸨说,这个小娘子实在太天真了,她想冒充衙门,好歹也找身像样的衣服啊。哪个衙门衣服是黑『色』的?而且,哪个衙门里有女人?

老鸨心里嗤笑连连,真是蠢得没救了,装都装不对。

李朝歌极讨厌别人碰她,这个老鸨一上来就贴着李朝歌站,身上香味刺鼻,视线还黏黏腻腻的。李朝歌强忍着不悦,说:“我乃镇妖司指挥使,奉圣人旨意查找吐蕃丢失的国宝。你们楼里有嫌疑人,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把楼中客人遣走,让所有歌姬奴仆聚在大厅里,我要一一检查。”

老鸨一听,笑的花枝『乱』颤,浑身香粉扑簌落下。好大的口气,竟敢让他们将客人遣走,便是京兆尹过来,也不敢对凤来楼提这种要求。老鸨长长呦了一声,吊稍着眉眼,伸手想掐李朝歌的脸:“娘子是哪里人,开口就让我们把客人赶走。奴家知道娘子找郎君心切,但是,你也不能坏我们的生意。娘子这么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来了个公主呢!”

白千鹤等人眼睁睁着老鸨油腻的手往李朝歌脸上伸,一起撇过脸,不忍心再下去。

凤来楼内,楮茂作寻常男子打扮,悄悄靠近前面的人,轻声道:“少卿,兄弟们盯住了,姓樊的就在一楼。”

顾明恪换下了大理寺官服,此刻穿着一身银灰『色』锦袍,站在喧闹的青楼中,颇有种举世皆浊我独清的意味。他打扮成书生,似在看前方的歌舞,实则不动声『色』对楮茂说:“从四周包抄,不要惊动他。”

楮茂点头:“明白。”

大理寺追嫌疑人已经追了好几天了。入冬以来东都接连发生命案,对方手段残忍,手法老道,一就是个惯犯。大理寺排查很久,慢慢将怀疑目标锁定在一个叫樊勇的人身上。

这个樊勇没有固定职业,居无定所,独来独往,但是出手时却十分大方。樊勇之前似乎在行伍中待过,懂一定的格斗技巧和侦察常识,为人狡诈多疑,滑不溜手。不过,他却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好『色』。

他只要手里一有钱,就会厮混到青楼,在此醉生梦死一掷千金。凤来楼这段时间给西域美人不断造势,樊勇贪财好『色』,也被吸引过来了。

大理寺布网许久,今日终于将樊勇包围。顾明恪对藏在暗处的人打手势,示意众人准备。他自己则装作随意经过的样子,从容不迫朝樊勇那边走去。

顾明恪离樊勇越来越近,一个姑娘扭着屁股走过,余光瞥到顾明恪,霎间惊为天人。姑娘立刻缠上来,娇笑着问:“郎君一个人吗?良辰美景,一个人多寂寞,不如奴家陪郎君喝一杯?”

顾明恪在青楼女子接近前,后退一步,远远躲开了她的手。顾明恪眸光如冰,冷冷看了女子一眼:“让开。”

青楼女子被这样的目光吓到了,不由后跌几步,惊恐地扶住栏杆。幸而这只是一段小『插』曲,樊勇一心盯着跳舞的胡姬,并没有注意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