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周淡淡道:“至少部分知情。自从古二出现后, 王爷对世子的一举一动都盯得很紧,世子已经数日没有出过王府了,今日他去白矾楼, 王爷怎会不知情?”
文玹想了想, 又有疑惑:“可若王爷早就知情怎会让世子去涉险?虎毒尚且不食子, 世子今日可是被古二用刀架着脖子,差点就没命了!”
文成周道:“所以我才说他至少部分知情, 也许之后事态发展出乎他意料, 又或者……世子被古二挟持只是做给外人看的,毕竟世子到最后毫发无损, 安然无恙不是吗?死的只是古二。”
文玹越想越是心惊, 如若端王真的知情, 他到底知道多深,他又是为何目的……
文成周道:“多想也是无益,文家本没必要趟这潭浑水,既然古二已死,明日开始,进出也就用不着提心吊胆,也再无需端王府的护卫了。”
文玹虽然担心孟裴, 但在没有进一步消息的情况下, 多想确实无益, 却点点头,又道:“娘亲如今又有了身孕,还是由我继续接送二娘三郎上下学吧。虽说古二已死, 最近接连拐走孩童的歹人却还没逮住,我去接送他们放心些。”
文成周点点头。
文玹却并不走,文成周瞥了她一眼,问道:“还有何事?”
“爹,张大风和小酒的事……”
文成周道:“通缉令撤除与登记附籍之事我会关注,但恐怕张大风也不想见我。”
文玹虽没有明说,他也听出了几分意思来。张大风不想靠他帮忙,这点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亦认同张大风是个有骨气的硬汉,但除了附籍之外,对于张大风在京城落脚之事,他也没有更强的意愿要插手帮忙。
文玹默默闭嘴,起身告退。
回屋后她写了份帖子着人送去镇国公府,邀谢六娘傍晚去河边放灯,很快收到她回帖说堂姨与她会先到文府来,再一同去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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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过了立秋,白日还是挺长,谢卢氏与六娘来的时候,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夕阳斜照,洒下的光芒带着淡淡的金红色。
文玹带着阿莲到了车马门边,就见谢家的马车车帘卷起着,谢含莹从车里朝她笑吟吟地招手:“阿玹!”
文玹见了她也颇为高兴,先朝谢卢氏行礼叫了声“堂姨”,上车后塞给谢含莹一只朱漆食盒。
“是什么?送我的?”谢含莹好奇地打开盒盖,见里面衬着一张洗净的荷叶,碧绿青翠的叶间包裹的,是一粒粒洁白圆润如珠的芡实,“鸡头米!”
文玹微笑道:“这是我爹在临安府的旧部送来的,西湖边出产的。”南芡独西湖生者佳,却产不多,也是难得的时鲜。
谢含莹不由欣喜地笑道:“临安府的鸡头米!阿玹,多谢你啦!我可爱吃这个了,可惜一年也就中元节吃一两回。”
文玹道:“这些鸡头米是今年新剥的,只用清水煮软后加些白糖桂花,才是最好吃的。”
谢含莹点点头:“我就爱它清香,一粒粒的放嘴里咬……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不和你一同去放灯了,直接回府吃鸡头米去了。”
文玹不由大笑。
谢卢氏亦笑嗔道:“你这馋嘴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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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门口,文玹看了眼车外,才发现谢怀轩亦来了,骑着马在马车旁走着,见她视线扫过来,便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文玹亦点头回礼,回头对含莹感慨道:“谢三郎可真是好兄长,经常见他陪你到东到西的,也不见厌烦。”
谢含莹一脸不赞成道:“他才没你说得那么好呢,让他陪我去看百戏十回里只肯答应一两回,上回去考城他也是一副无奈的样子,没事还老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