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赟不觉咬牙, 孟裴明明清楚胡觉义接近自己所为何事,却不对自己说。自七夕那夜在相国寺桥偶遇,直至今日, 他对自己竟半点口风都不漏, 却偷偷去找父王告密!
孟炀瞧见他脸上愤懑神情, 眼神顿时一厉:“你心底在怪二郎么?你明知道胡觉义本是大风寨二当家,是个劣迹斑斑的匪徒, 却将其招募至身边, 实在是糊涂!二郎为何会先来告诉我而不是先去提醒你?你扪心自问,他若是当时就对你说了, 你会信他么?”
孟赟张口结舌,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孟炀重重地叹口气:“那天晚上二郎见到你与胡觉义在一起, 你可知之后胡觉义就去找他了。”
孟赟讶异地望着孟炀,听他继续道:“胡觉义挑拨他与你的关系,又以文相公一家的安危为质,要挟他不对任何人说起。二郎只要有一点点私心,就不会说出胡觉义的真实目的。”
“只要你继续蒙在鼓里,胡觉义一旦惹事,你是首当其冲要受责罚, 就连我也要被牵连, 背上子不教的罪名!若是事情闹大, 宗正寺出面的话,你这世子就别想再继续当下去了!”
孟赟回过神来:“他若是告诉我,我当时或许不会完全相信他, 但肯定会对胡觉义有所戒备,就不会被他利用了……”
孟炀一拍桌子,怒道:“糊涂!!你直到此时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仍然百般责怪旁人!引狼入室,差点给端王府与文相一家惹来祸端的人是你,不是二郎!而如今替你收拾残局,解决这个祸端的是我!!你却还不知反省!再如此不知好歹,你就滚出端王府去,自己收拾这烂摊子,以后也别再叫我父王!”
孟赟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再不敢多言。
孟炀怒斥一通后气息也急了,靠回椅背上连做几个深呼吸,见孟赟垂头丧气,不再说话,他心中怒气才渐渐平复下来,吐出一口长气后道:“这几日你就呆在府中不许出去,把你书架上的政史经书人物列传好好读一读,反省一下做人的道理!别再被我知道你出去饮酒作乐!胡觉义这件事你也不要再管。”
“是。”孟赟低声答应,行礼退出。
孟赟脸色铁青地回到谦受堂,见了书桌上一叠书籍,想起父王方才的斥责,一袖子将这些书全都撸到地上,心中依旧郁怒无比。
侍候的女使不知他为何发怒,个个噤若寒蝉。
正逢有人通传,报许副承旨来访,孟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来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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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申时,文玹去接文珏文瑜,因有孟裴照看文瑜,她就先去女学,接了文珏再去国子监。
国子监大门名为集贤门,白日关闭,到了散学时才会打开,此时正敞开着,陆续有年轻郎君从门内出来。来升在门外候着,瞧见于伯驾车过来,便一溜小跑进里面通传去了。
马车在集贤门对面的街边停下,文珏已经在学堂里坐了一天,不愿在车里坐着等,一待车停稳,便掀开车帘跳下车,丽娘赶紧跟着下车。文玹见来往人多,不放心她,便戴上帷帽亦下了车。
姊妹俩等了一小会儿,就见孟裴牵着文瑜从正院中央的琉璃牌坊下面走了过来。
文瑜斜背着书包,手中还拿着本书,抬头问着孟裴什么。孟裴低声解释了几句。文瑜点点头表示听懂了,低头将书放回书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