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玹快步走到门边, 一把将门拉开。
门外那少年作店内伙计打扮,手中提着一桶热水,还在冒着袅袅白烟, 俊朗微黑的脸上满是喜悦, 英挺的浓眉下那对漆黑有神的眸子弯弯的, 就这么笑着望着她。
瞧见这熟悉的笑容,文玹有一瞬间的恍神, 难以相信眼前真的是他, 她不自禁想笑,鼻子又有些发酸。
接着她反应过来, 将他一把拉进屋里, 探头望望门外, 见外面没其他人,这才略略松了口气,赶紧将门关上,回身望着他,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找来这儿的?六叔呢?”
小酒笑嘻嘻地打量着她:“阿玄,你好像白一些了,变得更像个小娘子了。”
“我本来就是, 说什么像不像的……”文玹没好气道, “我给关在州衙里面十多天没见阳光, 这一路白日里又都是坐在车里,白了些也是应该的。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酒随手将木桶放在门旁地上, 走到桌边,拖出凳子坐下:“我回临汝找到陈娘子,她告诉我的。她说你跟着姓孟的回京城,我一路找来,这里是回京城的必经之路,这家客栈又是全县城最大最好的,我估摸着姓孟的如果来过,一定会住这家,但却没打听到你们下落。我正想去下个地方找,结果就瞧见你们来了。你们怎么走得比我还慢呢?”
文玹便把她因为大雨与滑坡在石家村耽搁了几天的事简短地说了,又问道:“六叔呢?”
小酒道:“他不在这里,我们找了个地方养伤,久等你没来,猜到你出事了,我就找你来了。”
文玹急道:“你这一来,六叔不是没人照顾他了吗?”
小酒一转眸瞧见旁边大气也不敢出的阿莲,不在意地笑道:“你别急,他有人照顾,待他好着呢。”
文玹诧异了:“谁啊?”
小酒道:“先别说这些,你快跟我走吧。”
文玹摇头:“我不能跟你走……”
小酒脸色一变:“为啥?”说着打量了一眼阿莲,心道若是因为阿玄担心这小娘子叫人,就先把她绑起来塞住口,或者干脆带了一起走。
阿莲见他眼神不善,害怕地瑟缩了一下,悄悄地挪到文玹背后,小酒的视线不及的地方。
小酒不再管阿莲,转向文玹,忽地想起之前看到她与孟裴在一起说笑的情形,便问道:“为啥不能跟我走?是不是因为姓孟的?!”急切中说话嗓门也大了起来。
“不是!你小点声说话!”文玹瞪了他一眼,“孟公子替我打听到了父母如今的下落,他们就在京城,我父亲姓文,是左丞相,这一路就是去和他相认的。你还在被通缉呢,万一被他或他手下瞧见就糟了。趁着还没被人瞧见,你赶紧走吧!”
小酒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赶我走?”
文玹气道:“我是怕你被抓住啊!”这死脑筋怎么说不通呢!
她要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和他一起跑了,孟裴肯定会派人来找,她若是被他找到除了有些尴尬外倒也没什么,碍于文相,他不能拿她怎样,但小酒若是被抓住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小酒急道:“你怎么能信他?他说你父母在京城你就信了?他要是骗你呢?”
文玹摇头:“他没骗我,这件事上他骗我又有什么好处?”
“当初在大风寨,不就是他骗了大当家吗?”小酒怀疑地打量着她,“我瞧见你们的时候,你还和他说说笑笑,你忘了就是他和胡修平带人来把大风寨打散的吗?大当家差点连命都没了!你倒还能对他笑得出来!!”
听到他如此重的指责,文玹只觉胸口憋闷得慌,她难受地吸了口气,正想好好和他说明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以及自己的打算,忽听外间客堂门被敲响,门外传来孟裴的声音:“文小娘子。”
她顿时一惊,小酒更是嚯的一下站了起来。
文玹赶紧一把拽住小酒,朝他无声地摇了摇头,扬声道:“外面是孟公子吗?我正在更衣,不便开门。”
“抱歉,是我唐突了。”孟裴在门外道,“如此等文小娘子得便时,让阿莲来说一声。”
“好。”文玹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