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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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手抚着他脸庞, 含泪问他:“阿晨,你苦不苦?”

他微笑摇头。不苦,一点也不苦,只要你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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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她!放开!别碰她!”“滚开!”“阿晨——!!”

额角猛然撞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咸涩的血腥味从嘴角破损处渗出,弥漫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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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血酱在地上淌着,渐渐扩散,暗红色侵满眼前,直到除了血色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

她在他怀中哭泣,肩头抽动:“阿晨, 为什么啊?为什么做人会这么苦?”

他无言以对。

因为贫穷而无能,因为力弱而怯懦, 因为无力反抗, 因为反抗会招来更严重的欺辱, 便索性放弃反抗……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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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云常睁开眼,后背尤渗冷汗。窗外漆黑如墨, 看不到片光。

长夜漫漫,未有尽头。

对他而言, 一整夜真的是太过漫长了啊!

从床上坐起, 四肢百骸都酸痛无比,喉咙也如火灼般干痛。但至少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手中握着什么。这感觉让他心中安定。

“小凳子……小凳子……咳咳咳……”唤了两声不闻回应,他便不叫了。这两天小凳子也着实操劳, 从早忙到晚不得休息,大概是累的太狠睡死过去,一时叫不醒。

下地穿鞋,站起身的一瞬间,他因头晕而晃了一下,伸手扶住床柱才免于倒下。

外间传来窸窣声,他立即警惕戒备起来,随即才想起今晚莫晓睡在外间。

片刻后,外间亮起一团暖黄烛光,接着就见那团烛光闪烁着移动起来,渐渐扩大,直到那抹削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怎么又起来了!不是说过该躺着静养吗?”

芮云常挑了挑眉梢,语气还是这般恶劣……

“渴了,倒口水喝。”

莫晓将烛台放在桌上:“去躺着吧,在下来倒。”

芮云常回到床边坐下,看着莫晓从保暖的冬篮中取出水壶倒水,用掌悬空在杯子上方试了试温度,才走到床边将杯子递近。

杯中是杭白菊与罗汉果泡的水,杭白菊的清香掩去了罗汉果的药味,苦中又带着一丝甘甜,温热润口。他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咽喉处火灼般的感觉稍许消减。

莫晓接过他手里空杯,顺势摸了摸他额头,发现他出过汗了,额角微潮,也不烫手了。她满意地弯弯嘴角:“烧退了,继续睡吧。”

芮云常摇摇头,不准备再睡。

莫晓微皱眉头:“才刚刚退烧,都总管以为烧退了就不会反复了?在下说过吧,想要病好得快,就要听大夫的,不能自己胡来。不好好睡觉病怎么会自己好?都总管以为光靠喝药就行了吗……”

芮云常扶额,这是他自己找来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