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宁紧咬着表姐的话尾插嘴:“姑父, 您什么时候学会大变活人啦?丽丽姐在大门口给您打电话那会儿您还在北京, 这才过了一分钟不到就飞来苏州了,真神奇啊。”
万丽丽已明白表妹是存心引她来撕逼的, 可一点不责怪她。这座故居充满姐妹三人和母亲的回忆,是她们缅怀她的纪念馆,父亲居然让情妇登堂入室, 享用一切, 她不闹个天翻地覆真枉为人女!
万洪波不怕委曲求全的万太太,只忌惮翅膀长硬了的二女儿,为防当众丢脸, 连忙拽住她躲去西厢房。
情妇也很慌乱,面上瞧着倒还镇定,没跟着他们离场,留下来若无其事安抚客人。
万太太以名门贵妇自居, 也极重颜面,等客人们离远了才走过去小声质问情妇:“你叫什么名字?”
丈夫风流成性,外室都有好几个, 她认为这是不可避免的“正常现象”,自己有三个儿子, 地位稳固钱包充实,懒得同“妾氏”们争宠。平日装糊涂, 可当面撞见了总要过问一下,否则威信何在?
她不认识情妇,人家却对她知之甚详。
此女容华正茂, 容貌是直男最中意的清丽脱俗挂,倨傲的神情不沾烟火气。面对年长色衰的正室,想先摆摆女主角的谱,昂着脖子不吭声。
万太太着急,又不想露出凶狠大婆嘴脸,帅宁“仗义”地替她做恶人,上前笑嘻嘻介绍:“她叫苏子珊,30岁,安徽黄山人,父母都是小学老师。在荷兰留过学,三年前应聘到姑父的贸易公司做财务文员,三个月后升任财务经理,为什么升得这么快,不说你也该知道。”
苏子珊听她说自己30岁了,顾不得维持冷艳人设,郑重纠正:“你调查得够仔细,可信息不对,我今天刚满26岁。”
帅宁诙谐道:“可你最早的出生登记上写着你是1989年出生的啊,难道你爸妈之前还有个女儿,也叫苏子珊?”
苏子珊不能跟她比手腕,狼狈地转身避走,也去了西厢房。
同类相斥,这贱妾酷似十多年前的万太太,本人恨得牙痒,暂弃仇怨向帅宁打听底细。
帅宁冷刺:“你知道了敢向万洪波叫板吗?要是忍气吞声,还不如少知道得好,免得白白呕气。”
说完优哉游哉去西厢房看热闹。
走进跨院,苏子珊正立在门口偷听,见她来到身旁,忙收起鬼祟扭头逃闪。
帅宁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斜眼讥讽:“赶紧去打包几件值钱的东西走人吧,晚了这里的家当都带不走了。”
苏子珊自认深得万洪波宠爱,断定她在危言耸听,愤然挣脱退后几步。
室内突然响起万丽丽尖锐的咒骂。
“你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反倒怨我不懂事,我就是太懂事了才一直忍耐,你根本不配做丈夫,也不配做父亲!”
帅宁料想父女俩谈崩了,今晚的好戏即将开场。
富丽堂皇的檀木雕花门后,丑恶的家庭伦理剧正在上演。万丽丽不能忍受父亲的自私无耻,决意替亡母捍卫亡尊严。
“这房子是舅舅买给妈妈的,妈妈去世,我们三姐妹有权继承她的遗产,你作为配偶只能分得一半,凭什么不经我们允许把房子送给外面那个野女人?你眼里还有我们吗?”
万洪波还在记恨她养牛郎丢了自己老脸,被她顶撞也咆哮如雷。
“不就是栋房子吗?我费尽心机让你们三个都嫁了有钱老公,尤其是你,现在少说几百亿身家,还回娘家来争财产,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会遭报应!”
这话帅宁听了都想拍砖。这老贼利欲熏心,以为世人同他一样只在乎金钱权势,连女儿对生母的感情都能随意践踏。
万丽丽差点疯了,崩溃哭喊:“没错,我是有钱,可再多钱都买不回妈妈的命!她是为什么死的你一清二楚,可从来没有半分愧疚,现在还来侮辱我对她的爱!既然你这么没有人情味,那我也提醒提醒你,当年你只是个摆地摊的小贩,能有今天全靠舅舅提携,归根结底还是沾了妈妈的光!”
帅宁听到清脆的耳光声,暗骂老畜生心狠手辣。他的暴行促进她的计划,更剔除了万丽丽心中仅存的柔软。
随意擦了把涌入口腔的鼻血,万丽丽拿起手机拨通大姐万珍珍的电话,含恨告知她父亲支持情妇鸠占鹊巢的劣行,当即表态:“他瞒着我们三姐妹擅自处理妈妈的遗产,我决定起诉他,你和佳佳准备帮谁?”
万珍珍人在美国,被这横事惊得头焦额烂,听说万洪波也在场,请求二妹让她与父亲通话。
万丽丽让她直接说,打开扬声器,释放大姐的斥责。
“爸爸您太过分了!那房子是妈妈的故居,是给我们三姐妹当念想的,您怎么能瞒着我们送人呢?听说您还打了丽丽,这事办得太离谱了!”
长女在万洪波心中还有一定分量,夺过手机烦恼辩解。
万丽丽也没闲着,用一旁的座机联系侨居奥地利的三妹万佳佳。
万佳佳以前是幺女,较为受宠,性子也比姐姐们娇纵泼辣,是扩大火灾的上好燃料。
“爸爸真是老糊涂了!让情妇住哪儿不好,为什么偏偏住妈妈的房子?这些年您赚的钱不少啊,我和姐姐们也没管你要过,难道都被小妈搜刮干净了?还是想全部攒起来留给儿子们?拿前妻的遗产养野鸡,你也不嫌丢人!”
万洪波大骂这只白眼狼,说她婚后越来越没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