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喜欢住院, 干脆在这儿开间房, 以后来鹊州都住这儿。”
这话是帅宁给崔明智的见面礼,她精致的脸用来盛放嫌弃倒是相得益彰。
崔明智心里还盘旋着哀伤的秃鹫, 颓废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自酿酒酒精含量会超标,而且不小心喝过头了。”
帅宁坐下翘起二郎腿, 边点烟边问:“你和叶茹薇吵架了, 所以跑去借酒消愁?”
这小子像透明塑料袋藏不住心事,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呢。
崔明智无力掩饰,耷拉着脑袋求助:“宁总, 您能帮叶工介绍一个好男人吗?人品好心底好又有能力拉拔她那种。”
他无德无能,对叶茹薇爱莫能助,只想得出这种馊主意。
帅宁撩撩额前的发丝,说:“好男人是紧俏货, 要么奇货可居,要么一上市就被抢光。叶茹薇都快三十了,只怕抢不过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要是肯做二奶情妇, 我倒能帮忙找个好主顾,改变命运是轻而易举, 将来能不能转正还得看她的造化。”
这些奇葩言论与她的身份相称,因此崔明智悲哀远大于气愤。他迷失在现实沙漠里, 与幸福绿洲隔着一串代表财富的阿拉伯数字,这数字在有的人不过九牛一毛,在他却是万里长征也难获取, 不由得怨恨那些为玩深沉强说愁的有钱人。
“宁总,上次朱向阳说钱不能带来快乐,您信吗?”
帅宁眼瞅他快憋疯了,轻笑:“我要是相信就不会当面怼他了,那老男人装逼装得蛋都快碎了,妄想超凡脱俗,其实面目可憎。。”
她自称生平最恨三种人:白莲婊、装逼贼、伪君子,私下里也确实坏得坦坦荡荡,渣得明明白白。
崔明智低落彷徨,莫名生出探讨欲望,认真问:“听说有钱人大多过得不开心,这是真的吗?”
帅宁这时有空,说两句闲话无妨,按灭香烟道:“是人都会不开心,但我确定如果没钱我会更加不开心。这世上95%的事情都能靠钱解决,我说不止,钱除了在不可抗因素下买不来命,其余任何东西都买得到。而且有钱人的生活你们穷人根本想象不出来。举个简单的例子吧,我以前在英国一所贵族高中上学,学校里的女生怕长胖,嘴馋时就去买法国鹅肝和高级牛排,你说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做了吃。”
除此外崔明智再想不出别的答案。
帅宁哼笑:“她们请大厨当面烹制,不吃,只闻气味,闻一小会儿就扔掉,一点油星不沾,就这样每周都会扔掉几百英镑。”
贫穷限制想象,崔明智愣住了。
帅宁又说:“你看有的人成天优哉游哉到处玩,还能随便买买买,吃吃吃,为什么?有钱啊。有的人得了癌症能出国治疗,花几百万换器官,最后比别人多活了好几年,为什么?有钱啊。有的孩子能轻轻松松进重点小学,为什么?因为父母能拿出几百万买学区房。有的男人丑似武大郎却能娶美娇妻,有的女人五六十岁还能嫁小伙子,为什么?不都因为有钱。钱的价值就是提供更多选择权,让人拥有更多时间和自由,没体会过有钱人的生活,永远不知道钱多重要。所以朱向阳那句话就是给底层人洗脑的谎言,卑鄙又无耻。你要是还不糊涂就千万别信他,好好奋斗,争取早日挣到需要的钱,那时才有选择的余地。”
不止朱向阳,大多富人都持那种虚伪论调,她无惧做阶层叛逆,赢得下属几分好感。
崔明智不禁道出心声:“您没在底层呆过,像我们这种出身低的人起跑线就比人落后一大截,挣钱犹如针挑土,花钱却是水推沙,出人头地太难了。”
帅宁斜眼审视他,忽然问:“让你卖了良心就能出人头地,你肯吗?”
“啊?”
“我有几个门路能让你一夜暴富,你想不想试试?”
崔明智信以为真,愣眼巴睁拒绝:“不不,我再想钱也不敢走歪门邪道,您饶了我吧。”
帅宁故作正经:“怕什么,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事情其实很稳当,你可以听了再做决定。”
“您还是别说了,我这人就是胆小,哪怕事情不败露,夜里也会睡不着觉。”
崔明智无论感情上、事业上,正事上、邪事上都缺乏铤而走险的魄力,注定只能做庸庸碌碌的常人。此刻唬得面白如纸,老板若再诱逼,他大概会当场辞职。
帅宁耸耸肩:“不干算了,交给你我还不放心呢。”
她只是在试探他,负负相斥,自己狡诈多疑,就不喜心术不正之人,要找心腹还得是崔明智这种老实胆小好摆布的,暗暗在他的考评簿上加了一分,问他下午能否出院。
崔明智知她有差事交代,忙说身体已无恙,随时听候调遣。
“晚上我请那些网红吃饭,大约十二三个人,想把卢平也叫上。”
“卢书记不接受商务饭局,恐怕请不动啊。”
“不去餐厅酒店,就在紫竹苑请,你去采办东西,再找两个星级厨师,晚上七点开席。”
上个月冠宇集团在鹊州临时开设一处办事点,处理花果岭和金辉世家这两个项目的事务。
紫竹苑是办公室附近的高档住宅区,帅宁在那儿租了一套300平米的精装豪宅作为接待站,相信以私人聚会的名义发出邀请,卢平会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