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便只剩下了贵妃与菊儿两人, 贵妃将手上的针线等都交给了菊儿让她放到一边,缓声问:“今儿可是碰着刘公公了?”
“碰上了, 奴婢还与刘公公买了好一顿惨, 不想这刘公公竟是全都信了,还带着奴婢直接取了不少所需的,差了两个小太监帮着带回了咱们宫里,明显着是在向娘娘投诚呢。”
说完, 菊儿又绘声绘色的讲了几处让她印象深刻的对话,鹦鹉学舌般,竟是把刘公公那拿捏着强调的话学的有几分相似。
刘公公是先帝在时就已经在宫中颇有些地位的老人,先帝也颇为重用,当今圣上登基往后才逐渐变得不那般重用, 所以尽管贵妃与刘公公并未有过密的交流,却也对刘公公那模样有一定的了解,菊儿学的, 可以说是很有趣了。
贵妃被她逗笑了,掩唇轻轻笑了几声, 道:“你近来是愈发顽皮了。”
“娘娘不还是被逗笑了?”菊儿不再站在殿中学那刘公公, 而是来到了贵妃身边,低下了声儿, “娘娘, 照今天这样子来看,陈司公与刘公公大抵是积怨已久,且怨气颇深, 奴婢越发觉着,那陈司公是有意借娘娘的手打压刘公公啊。”
贵妃听了菊儿的话,脸上并找不出半点意外的模样,反而点点头:“若是非要有人去触皇上的眉头,自然是选一个与自己不合之人,也是意料之中,陈焕这是一石二鸟。”
“娘娘也不恼他?”菊儿扁扁嘴,对陈焕似是有所不满。
“为何恼他?”贵妃反问,“只要事成,夹带些私怨也并非不可。”
此时翠儿端着一小碟糕点入了殿,贵妃与菊儿便都停了嘴。
翠儿依着贵妃的意思去小厨房端了糕点回来,就见被差遣出去的菊儿已经回来了,稍稍低了低头:“菊儿姐姐。”
近来贵妃总是喜欢叫她在身边伺候,而让菊儿出去办那些辛苦的差事,她不禁心下欢喜,觉得应是自己平时跟贵妃说些俏皮话,让贵妃心中舒畅,所以更加看重自己了。
她掩下自己的心思,问:“菊儿姐姐这一趟可是顺利?”
菊儿眉头一敛,叹了声:“慎刑司那边的人皆在旁看着,幸有广储司的刘公公帮忙。”
贵妃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起了身来,冲翠儿招了招手,压着声问:“本宫记得你与陈焕那对食同出于浣衣局,与她关系如何?”
翠儿不知贵妃问这话是何意,她想着既然贵妃与陈焕不合,那便应该也是不喜枫黎的。她很是怕贵妃误以为她与枫黎关系好,赶紧俯身跪地:“奴婢与枫黎向来不合,浣衣局里的人大抵都是知道些的,奴婢万不会因为枫黎而误了娘娘的事。”
前些日子枫黎与她争执落水一事,她怕惹得贵妃娘娘不悦,便仗着贵妃对她颇为重用而让永华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不准提起此事,现在看来,若是贵妃那时候知道此事就不会问出这种问题来了。
哦?
贵妃一挑眉,看来这又是“积怨颇深”啊。
当初荐了翠儿的理由,不过就是翠儿与绪白那事联系密切,人的模样又是比较出挑,可以利用,可没说是跟那个枫黎有这种关系。
贵妃低声笑了,陈司公,原来这是一箭三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