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古德曼把知道的都交代了, 但有关「魔镜」交易仍有一些不明之处。
歇洛克简单称述了目前所知,询问华生有关莫兰的情况。
“听爱德华兹说,昨夜围剿时你带队单独行动。你那边具体遭遇了什么?隔壁那家伙怎么被弄得那么惨。”
隔壁病房被警员内外把守, 他们看管的凶犯莫兰做完取子弹手术至今未醒。
“哦!这就是一段惊心动魄的追捕经历了。”
华生喝了一口咖啡,详细描述了昨夜的情况。“根据鬼火的出没所示, 乔治探长包围了树林一角。莫兰, 那个家伙是最早退场的,他和助手两人提着四个大箱子就悄悄要离开。你们猜箱子里是什么?”
凯尔西配合地猜了, “是钱, 应该不是美元, 而是金条。”
“回答正确。”
华生表示两方狭路相逢,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现对方,五对二, 但己方却没有占到优势。“莫兰先开了枪,一击就中了一位探员的胳膊。”
当时双方距离稍远。
莫兰的视线也无法穿透树丛,但他的运气不错, 是一枪就打伤了一个警察。
并不恋战。
莫兰带着助手从另一个方向夺路而逃。
一逃一追中,有一个人帮忙指明了追捕方向。
狼人尤尔出现了。
狼是不会爬树, 但长着一层厚厚毛发仿佛狼人的尤尔, 他如同猿猴能在树上迅速窜行,更对树林非常熟悉。
在尤尔的帮助下, 不多时,华生就追赶上了莫兰。
正面交火,一触即发。
芝加哥的警察虽有配枪,但在这个时代并未正规训练, 完全比不上莫兰那种身经百战的战场精英。
很快,警探们全部受伤, 好在莫兰的助手也是慎重数枪无法再逃。
接下来,就是华生与莫兰之间的对决。
“可惜,它不适合被写到小说里,章节名我都想好了《两代神枪手之间的厮杀》。请别说我自夸,这种标题更吸引眼球。”
华生说得轻松,但昨夜当面对枪林弹雨时,是一步错就要见死神的危险。
技高一筹也好,运气使然也好。
昨夜,华生先击中了莫兰的右肩,这直接让莫兰丧失了继续使用右手开枪的能力。
抓活的。
华生一直记得这点,但意外难免发生。
“莫兰中弹后,惯性地朝后退了一步。地上正好有块石头让他滑了一跤,他没站稳,朝后仰倒摔了下去。”
华生如同解析慢动作一般,演示了当时莫兰的动作,“人的运气真的很难说。那一摔,让莫兰直接昏迷了。”
华生当场就给莫兰做了初步检查。
他发现莫兰在朝后倒地时,不仅是后脑勺受伤,更是被地上尖利碎石磕伤了脊椎位置。
“医院对此也不乐观,莫兰伤的位置太巧了,极有可能引起高位截瘫。具体伤情还需等他清醒才能判断,但他能不能醒也是一个问题。”
华生并不同情莫兰,这人不仅组织策划犯罪恶贯满盈,即便对他的同伙自己人也不手软。在此次枪战中,他的助手是被莫兰拉住挡了一发子弹。
听到这个消息,两位侦探也是无言。
其实,莫兰清醒后有很大概率什么都不会交代,这人可不是怂货古德曼。
“好吧,那我们就先看一看莫兰及其助手的随身物品。”
歇洛克说着就见华生从病床枕头下取出一本笔记本。
“那些金条赃款,我全都交给警方了。这是莫兰随身带的,还有从莫兰与他的助手身上搜出的用品都在。”
华生从床头柜取出一个布包,“钢笔、小刀、火车票、汇票本等等,它们都在里面了。我一件件清点过,还记录了清单。”
莫兰与助手离开树林时,除了提着四箱金条,没有其他的行李物品。
从这两人的习惯来看,不会在旅店里留下能指明行踪的证物,而随身携带的必备物最有勘察价值。
“华生先生,您真是一位了不起的神枪手,更是一位了不起的侦探助手。请相信,没有谁比您更棒了,能医能武,几乎是全能助手。有你在,让探案变得轻松许多。”
凯尔西检查着这些物品,对华生不吝赞美,说得都是肺腑之言。末了,她抽空给了歇洛克一个微笑。
歇洛克微微颔首,接受了这个微笑。
这是凯尔西在夸奖他,夸奖他在与华生共事三年中,培养出如此出色的助手。
华生克制着被夸后的愉悦。
他就是那么淡定,才不会因为一时被夸就忘了被魔鬼打击时的郁闷。
尽管莫兰在笔记本所写都是计划纲要而非详细如日记,但零零总总的要点已暴露了不少线索。
比如他在美国有那几个重要联络人,比如他常去兑换钱款的银行,比如一些武器的订单,比如一些火车票表示他去过以及将要出发的城市。
「年末,送别摩西。」
凯尔西扫到了这一条,莫兰写的摩西,是不是她认识又怀疑的摩西教授?
“今天是十一月十四日。”
歇洛克知道凯尔西一直怀疑摩西要金蝉脱壳,借着假死遁逃离开美国,“莫兰所谓的送别,会不会将M教授送离美国?”
“纽约的那位摩西已经病入膏肓,如果那是替身,而健康的M教授已经脱身躲到暗处。”
凯尔西敲了敲笔记本,“不能让M教授抢得先机毁去线索,我们得封锁莫兰重伤的消息。至少不能让外界知道莫兰很可能昏迷数日,或极有可能瘫痪。”
必须封锁消息,为调查莫兰笔记本的记录争取时间。
哪怕只能隐瞒一时,但多争取的每一秒都是在为逐步摧毁犯罪集团努力。
歇洛克转念想到一个‘好’办法,“不如干脆点,直接劫狱怎么样?莫兰被抓的事瞒不住,他被送医院也瞒不住,但劫走他藏起来治疗,很符合那伙人的行事风格。 ”
华生连连点头,“福尔摩斯先生,您的这招够彻底,就让那些凶犯们自行去猜吧!需要我再添加些犯罪集团内部势力互斗的剧情吗? ”
“这倒不必了。”歇洛克直接拒绝,没有必要画蛇添足增加爱恨情仇的戏码。“我们只要确保这场劫狱和真的一样。至于别的,那伙人会自行猜疑补齐。”
歇洛克看向凯尔西,“班纳特先生,您意下如何?”
凯尔西表示认同,“这确实是一个奇招,能拖延不少时间。”
“您赞同就好,这方面您是专业的。”
歇洛克谦虚地说着,“您有什么好建议就尽管吩咐,我一定全力配合。”
凯尔西:这方面是哪方面?她怎么就是专业的了?
歇洛克回以微笑,福尔摩斯从不信口开河,凡事都讲证据。
四年前的法国伊夫堡监狱大劫案仍未告破,时至今日在逃三人仍高悬在通缉榜上,这就是一份最好的证据。
凯尔西无奈了,什么是冤案,这就是百口莫辩的冤案。
谁能相信她真不是故意撞上监狱血案,也不是故意送上门去做劫匪。此事法利亚神父与唐泰斯都能作证。
歇洛克:上次杰瑞没带他一起,这次大家自编自导自演一场也不错。
华生提出了正经问题,“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
“今晚。”
两位眼神交流的侦探立即给出相同答案。此事还要闹得越大越好,闹上新闻报道让M教授看见并信以为真才行。
凯尔西暗道,这种戏弄人的事,尤其是戏弄犯罪集团众人的事,做起来感觉还真不错。
***
转眼三个月。
圣诞与元旦都在忙碌中过去。
1880年,二月中旬。
冬天已经走到尾声,初春的气息悄然而至。
刚刚走过的这个冬天不太冷。
突袭围剿「魔镜」交易的成果不错。
当场抓获马戏团与VV帮一众,严厉打击了非法儿童人口买卖,差不多将这一条线连根拔起。
得道多助,安娜曾经救助的牙医也出现在芝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