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容试了几次拔箭, 均以失败告终。她以前常常给自己处理伤口,也拔过箭头,自以为驾轻就熟, 谁知这次的箭头长了倒钩,她一个人, 实在难以下手。
就在她忍着痛,想翻翻周围还有没有可以减轻痛感的药物时, 医馆外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杜大夫,杜大夫在吗?我是丹心坊的纪娘, 来还上次向您借的医书。”隔着两重门, 敲门的女子声音显得有些飘忽。
戚卓容取下了嘴里的布巾, 将外衣一披,打开里间的门, 便看到正门外影影绰绰有个女子身影在等着。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压着嗓子问道:“你是……”
“我是丹心坊的纪娘呀,你是谁?”女子抱着两本医书, 疑惑道,“你是新来的伙计吗?杜大夫呢?”
“在里面, 你先进来罢。”戚卓容为她拉开了门。
纪娘不疑有他,迈步走进,刚走了没几步, 却一眼看到了晕倒在柜台后的伙计和老大夫,不由大惊失色:“你……”
戚卓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低声道:“不想死就乖乖听话。”她虽然受了伤, 但吓唬一个弱女子还是绰绰有余。
手中医书啪地落地,纪娘惊恐万分,不住地点头。
“你是丹心坊的医女?”
纪娘:“是、是。”
“平常看什么病?”
“一些妇人私疾……或者一些跌打损伤……不便被男子看到的地方, 就由我们诊治。”纪娘吓得语无伦次,“我、我什么也没有,没有钱、也没有色,你你……”
戚卓容带着她往里间走去,反手锁上门,这才松开了掐着她的手。
纪娘连连咳嗽,一抬头,看到案上一些沾血的布条和医具,不由愣了愣。
“这个,能拔/出来吗?”
纪娘回头,看到戚卓容唰地扯下了外衣,露出血迹斑斑的肩头,不由呆住了:“你、你是女的?”
戚卓容皱了皱眉:“我一个人拔不了,需要有个人帮忙,你可以吗?”
纪娘倒吸一口冷气。
她其实压根就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伤口,毕竟普通百姓最多就是割伤划破,谁会中箭?但看这女子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又哪敢拒绝,只能结结巴巴道:“我、我没弄过,但可以试试……”
她转身去找药柜:“你等等,我去给你冲包麻沸散……”
“不必。”戚卓容说,“直接动手。”
纪娘惊呆了:“可是你这个……会很痛。”
“没事,我可以忍。”戚卓容说,“你只需帮我处理好伤口就可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也不会亏待你。”
饮下麻沸散,她岂不是就任由人搓扁揉圆?就算这医女不会害她,她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失去对身体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