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箭自空中落下, 李佑白抽剑回身去挡,剑身横扫,打落其中数支, 方见落地的箭首处有淡淡的青色。
青霜,南越麻散。
尚有南越人埋伏在附近?
李佑白转眼望去,禁军卫戍中已有一马中了乱箭,不过短短数息, 白马便倒在了地上, 气喘吁吁。
李佑白神色微变, 屈指鸣哨。他匆忙来追方静庵的车辇,只带了禁军卫戍一队,可蒋冲领的暗卫离他不会太远。不晓得眼下的南越人有多少, 料想人数不多, 否则也不会在暗处奇袭,况且此际更像是趁机而动,并非先前谋划, 只是他们的麻散确有些难以应付。
李佑白击落前侧飞来的又一羽箭,弯腰捞起周妙, 将她带离了地面。
周妙尚未回过神来,不禁睁大了眼,目光正对上他的怒容。
他深深瞪她一眼, 以剑尖极快地撩开了车帘, 道:“你先躲进辇中。”又说, “不许靠着车壁。”
周妙心头一酸, 正欲说话, 又是几道飞箭横来。
她不愿拖了后腿, 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进了车辇之中, 趴在车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三面车壁。
车外风声不绝,她的背上早已爬满了汗,周妙念头百转,埋伏的究竟是什么人?
原书中根本没有董舒娅往方静庵修行的剧情,她左思右想,直觉认为可能是南越在京中的探子。
南越人一直有人在京里。
他们莫非是乍见李佑白,趁机而动,打算杀了他一了百了?
这一刻,周妙是真正地后悔了。
她竖起耳朵去听车外的动静,肃肃破空声之后,又是惊天动的马蹄声,听上去来人的数量,不比先前追来的禁军卫戍少多少。
铁器遽然撞响,撞破了清静的京郊。这里离东城门不远,他们若真欲取李佑白性命,必要殊死一搏,速战速决。
丝丝缕缕的血腥气拂入车帘,周妙手心开始止不住地冒汗,耳边不时便有马车撞响的砰砰声响。
她不敢乱动,默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
李佑白应该不会出事,主角光环保佑!
正在此时,身下的车辇却忽然动了起来,周妙往后一晃,马车朝前狂奔起来。
“拦住她!”
周妙听见了李佑白的暴喝声,像是落在了身后!她胸口猛然一紧,抬手撩开车帘,却见车辕上坐了个陌生人。
她扭回头来,虽然戴着面纱,可周妙认得出来,是个一身黑衣的女人。
她甚至朝周妙笑了笑。
车后马蹄声愈疾,她从怀中摸出了一支巴掌长短的竹笛。
周妙瞪大了眼,不,不是竹笛!
下一刻,便见她扭头,将“竹笛”轻轻一吹,银亮的细针飞出,针尖处是艳丽的青蓝色。
车后的李佑白朝旁侧一闪,险险躲过了银针,可他身下的黑马却被第二支细针射中了眼睛,登时长嘶一声,前蹄高扬,李佑白紧握缰绳,翻身下马,正欲回身捉过他人的另一匹黑马。
第三支银针悄然紧随而至,擦过了他的手背。
青色的霜末浸入细小的伤痕,当即便是一麻。李佑白伸手牢牢按住了左手腕,对马上的禁军喝道:“去追那车辇!”
禁卫领命拍马扬鞭直直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