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史的屁股刚刚上完药, 用一块干爽的小棉布巾搭着,地龙烧得暖烘烘的,烤得人想睡觉。
刚闭上眼, 就听外面响起脚步声,管家的声音, 谷捕头来了。
谷捕头携着一身寒气进了屋, 刘长史打了个喷嚏,平日里甚有眼色的谷捕头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好似没看到一样,兴奋的像个捡了十斤糖的小娃儿,“启禀刘长史,刺伤您的贼人抓住了,花参军已经将人下了狱, 就等着嘉刺史和您过去审呢。”
刘长史腾一下弹起身,“什么?这么快?!嗷——”
一不小心扯到了臀部的伤口,惨叫声余音绕梁。
谷捕头:“刘长史,您慢点, 小心您的尊屁。”
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屁不屁了,刘长史呲牙裂嘴趴回去,扯开嗓门召唤管家, 说要去府衙。
管家犯了难,刘长史如今坐也不能坐, 走也不能走,只能趴在床上,连裤子都穿不上, 要如何出门。商量半晌,还是谷捕头有办法, 将卧榻四边绑上轿杠,左边竖根杆子,挑了个纱帐,榻上铺三层棉被,成了个简易的“榻轿”。
刘长史挪了上去,盖上棉被,八个膀大腰圆的轿夫嘿呦嘿呦抬着走,又稳又快,一路招摇过市,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正走着,后面来了马蹄声,恰好是嘉刺史的队伍,嘉刺史一身肥肉堆在马背上,压得马匹气喘如牛,汗流浃背。
刘长史:“嘉刺史也接到了花参军的消息?”
嘉刺史:“刺伤刘长史的贼首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
谷捕头:“是浮生门门主公飞阳。”
刘长史震惊,嘉刺史猛一拉缰绳,马匹凄厉悲鸣,前蹄扬起,两条后退咔咔两声,一人一马同时摔在了地上。
马:“嘶嘶嘶——”
嘉刺史:“我的腿啊啊啊啊——”
随行的衙吏手忙脚乱,又是抬马,又是抬人,忙活了好一阵,总算将嘉刺史救出来了,马断了腿,怕是没救了,嘉刺史也断了腿,去不了府衙了,医馆的马车来拉人的时候,嘉刺史还不忘握着刘长史手殷殷嘱托。
“嘉某信得过花参军,此案就交给花参军全权审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刘长史趴在榻上继续赶路,路上听谷捕头复述了擒贼的过程,林娘子率人连挑浮生门两个堂口和总堂,一人独战百人门徒,生擒了浮生门门主公飞阳。
刘长史听得下巴掉在了枕头上,口水渗了一大滩。
衙狱大门前挤满了衙差、不良人和书吏,比过年还热闹,谷捕头拨开人群,将刘长史送进狱审堂,花参军早已恭候多时。
刘长史不由多看了林随安两眼,年纪轻轻的小娘子也挂了彩,但眉眼精神,显然并无大碍,身后的狱卒看着她的眼神崇敬万分,就差没燃香祷告了。
刘长史首先对花参军卓越的工作能力予以高度的肯定,其次复述了嘉刺史的指示,最后委婉表达了对林随安的感激之情,审讯正式开始。
第一个要审的自然是贼首公飞阳,也是被抬上来的,一条腿血糊糊的,躺在担架上两眼翻白,口中呢喃,意识不清。
方刻做验伤汇报:“伤者,公飞阳,男,三十八岁左右,身高九尺三寸,体重二百五十斤,左腿膝上四寸腿骨粉碎,筋肉断裂,乃利刃刺穿伤,目前已做了伤情处理,暂无性命之忧。”
花一棠皱眉,“为何还在昏迷?”
“昏迷不是因为腿伤,而是因为中毒。”方刻道,“此人常年服用龙神果,毒性早已潜伏在五脏六腑之中,经此一战,毒素游走血脉,侵入脑髓,导致昏迷,就算醒了,也是痴傻。”
刘长史大惊失色,之前青州诚县龙神一案,朝廷发送邸报至各大都城郡县,朝官皆有耳闻,想不到安都城竟也出现了此毒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