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君桐回家后, 没等到秦玦回来,先等来的却是方含章。
他看着穆君桐,有些赧然:“此番我是来替表弟谢罪的。”秦玦把他心思揭破以后, 衡元无颜面对穆君桐, 但衡家又不可能不报恩,所以衡元便写信给方含章,拜托他帮忙。
穆君桐把院门大敞开:“何必劳烦你跑一趟,我都说了,就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上恩情。”
谁知她这话一说, 方含章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了不少, 其间赞赏之意十分明显,就差说她心胸广阔女中豪杰了。
他摇头:“无论如何,衡家都不可能欠着这份恩情不还。”具体的事情他也不太了解,衡元在信中叙述得很模糊。
他走进院内,将一个木盒置于桌上,又掏出一封信:“这是衡元给你写的。”
方含章放下后, 总归是顾忌着穆君桐声誉, 没有再说什么便告辞了。
穆君桐再拒绝就显得没趣了, 并未推拒,等他走后,打开木盒一看, 里面居然放着一叠地契。
没想到穿到这个时空,居然体会了一把包租婆的感觉。
她合上木盒,拆开衡元给她的信。
衡元的字同他人不太一样, 瞧着洒脱闲逸, 言辞恳求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简单一笔带过了地契一事,剩下的都是在解释那天的误会。
说是误会,其实也算不上,毕竟总归是自己说出的话,只是春秋笔法这么一写,便看着不那么难堪了。
穆君桐简单看了一半,灶上的热水发出沸腾声,她连忙放下信跑向灶台。
秦玦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他一眼就看见了木桌上的信,再扫一眼那个带着衡家标志的木盒,瞬间明白了这信是出自谁之手。
信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在桌上,他的目光扫过,即便是不想看也看了个一清二楚。
字如其人,瞧着就形骸放浪。
虽然是在道歉,但字里行间都透露着贼心不死。
秦玦蹙眉,不知怎么的,忽然闪过岳言山那堆胡言乱语。如果穆君桐真打算安定下来,总会相看一些男子,总不可能守着他守一辈子。
脑子里的念头乱糟糟的,秦玦心神不宁。
空气里还有方含章的气息,这个人身上的药味真是太明显了,就同他那些昭然若揭的心思一般。他和衡元不愧是表兄弟,在莫名其妙对穆君桐示好这一点,真是出乎意料地一致。
穆君桐抽完柴,一出来就见到站在木桌旁的秦玦,他看上去在沉思,视线虚虚地落到信上。
她连忙上前拿起信:“你偷看了?”
秦玦无语地看向她:“不是偷看,你放在这儿,我光明正大地看着了。”
穆君桐很不爽:“即使我把信这样放着,你也应当知道避嫌,怎么能说看就看呢?”
秦玦反应有些慢,似乎还在受思绪所困,闻言抬眸瞧了穆君桐一眼,语调平淡地道:“我不就是这种人吗?”
穆君桐被狠狠地噎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这是怎么了,忽然承认自己的恶劣,开始摆烂了?
还真别说,穆君桐觉得有点道理,跟他争辩也争辩不出个什么,只好道:“下次不许这样了,再偷看就挨揍。”
秦玦丝毫不怕她的威胁,只是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就在穆君桐以为他要继续出神时,却听他忽然道:“衡家乃大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