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对方。

说一句冤家路窄也不为过。

姜舒兰在看对方的同时,邹跃华他们也在看姜舒兰。

尤其是邹跃华,他的反应是最为明显的。

因为人群中,那么多人,他却一眼看到了姜舒兰,她还是一如既往地漂亮。

如今像是彻底长开了一些,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白皙细嫩中透着粉,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

漂亮清纯到极致,让人移不开眼。

但——这一切都被破坏了,因为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才三四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白白净净的,长得很是好看。

光瞧着那长相,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母子两人。

那一瞬间,邹跃华心里燃烧出一股愤怒,那愤怒几乎快把他整个人都要毁掉。

要知道。

上辈子,从头到尾,姜舒兰都是他一个人的。

而这辈子,姜舒兰却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不止如此,她还给对方结婚生子。

这让邹跃华的心里,极为不舒服。

他沉默了太久,目光凝视一个人也太久,这让江敏云十分不高兴,她抬手,隔着棉衣拧着邹跃华的胳膊,压低了嗓音,“看够了吗?”

这一声,似乎一下子把邹跃华,从梦境拉回来了现实。

梦境中,姜舒兰是属于他的,是他能呼来喝去的,而现实中却是——

姜舒兰抱着孩子,站在别的男人旁边。

两人靠得极近,男人似乎也在昭示着所有权。

邹跃华有种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他呵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江敏云冷笑一声,指着周中锋,“你照照镜子,再去看看姜舒兰身边的那个男人,你觉得你配吗?”

当初两人相亲的时候,邹跃华身上还有一种岁月沉甸的儒雅。

而今,几年过去了,他也迎来了四十岁,再加上生活事业的不如意,让他整个人都飞速的老去。

不管是身材上,还是脸上,都和往日不能同日而语。

但是在看看周中锋。

他如今正是二十□□的年纪,身姿挺拔,风华正茂。

更惹眼的是那一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

江敏云的话,让邹跃华脸色极为难看,身为姜舒兰曾经的丈夫,他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不如对方后面找的丈夫的。

这是男人的尊严。

他正想就此离去的时候,哪里想到,江敏云直接朝着姜舒兰他们走去,面不改色,“你们这是要出远门?”

仿佛如老友一样,来打一个招呼。

这是,姜舒兰之前觉得自己从来做不到的事情。

因为,她做不到对于不喜欢的人,还能若无其事地打招呼。

虽然,在工作上也锻炼了不少,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

偏巧,周中锋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恰到好处地问了一句,“认识?”

姜舒兰,“不认识。”

两口子一问一答,配合极为默契。

碰了个软钉子的江敏云,“……”

她差点没被气笑。

认识?

不认识?

她和周中锋曾经是相亲对象,和姜舒兰更是认识多年。

他们这会却说不认识?

这简直是——

江敏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旁边的邹跃华看到这一幕冷笑了一声,只觉得江敏云跟跳梁小丑一样。

江德保则是不悦地看了一眼女婿邹跃华,朝着江敏云低喝道,“敏云,还不回来?”

对于父亲,江敏云多少还是尊重的,她不情不愿地退到江德保身后。

只是,那目光却还是在盯着姜舒兰和周中锋。

因为,每次看到他们,她就越发觉得自己活的是一个笑话。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对于江敏云的目光,姜舒兰熟视无睹,直接朝着姜学民叮嘱,“路上小心狗咬人。”

狗指着的是谁?

不言而喻,姜学民去的首都,而江家人去的也是首都。

姜学民点了点头。

江敏云脸色极为难看,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江德保拉住了,他叹了口气,“姜同志,不至于这般说话。”

姜舒兰微微一笑,“我没说你们,何必带入?”

她连对江德保都不是很客气。

养不教,父之过。

说完,根本不去看对方的神色,就拍了拍姜学民的肩膀,“好了,我看着你上车,才放心。”

姜学民提着行李,一步三回头。

朝着去首都的火车上去。

而旁边的江敏云和邹跃华突然意识到什么,“姜舒兰,姜学民去首都做什么?”

他们都认识姜家人,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让一个乡下人去首都,合适吗?

姜舒兰觉得这群蚊子,嗡嗡嗡好烦。

“叔叔,你好烦。”

“没看到我妈妈都不理你吗?”

被姜舒兰抱在怀里的安安,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现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邹跃华动了动唇。

安安已经催促姜舒兰走了,“妈妈,祖祖教育过我,不能和傻子说话。”

“我们快走吧。”

姜舒兰忍不住笑了,她摸了摸安安的脸,“好,这就走。”

“你祖祖真说过过这话啊?”

“说过,说可以和人讲道理,但是不能和傻子讲道理。”

眼看着一家几口就这样离开了,还被那小孩子嘲讽还是傻子。

邹跃华气得有些发抖。

那个曾经以为他为天的女人,如今眼里不止没有了他,连带着对方的孩子,都这般看不起他。

江敏云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重生回来,她就抱着高人一等的姿态,在她眼里,姜舒兰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万万没想到,花瓶也能有俯视她,蔑视她的一天。

这两口子心里都不是滋味。

唯独,江德保看在眼里,他从未这般失望过。

他的女儿,他曾经抱着极大希望的女儿,如今已经走了左路,甚至,她再也回不去了。

当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江德保心也凉透了,他摆手,“好了,你们不要送了,就到这里了。”

“往后——你们好自为之。”

这话一说,江德保就转身朝着火车车厢走去,而蒋丽红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顿时追上了自家男人。

虎子不想走,但是爹娘都走了,他没办法,只能朝着江敏云道,“姐,以后有人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这是说给谁的?

当然是说给邹跃华的。

虎子脑子可能不聪明,但是他却有一身的力气。

父亲的反应,让江敏云有些难受的,但是弟弟的话,却让她多了几分安慰。

“我知道,你路上注意安全。”

难得在亲人之间,有了温情。

虎子嗯了一声,又看了看落在最后的邹阳,见对方低着头,踢地上的石头子,压根不看他。

虎子有些失望,他抓了抓脑袋,只能追了上爹娘。

他们这些人一起。

只剩下,江敏云和邹跃华两口子了,江敏云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眼见着邹跃华也是,她忍不住刺了一句,“连姜学民这个泥腿子都去了首都,你这个曾经的首富却去不了,你不觉得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吗?”

江敏云不明白,上辈子明明叱咤风云的男人,这辈子怎么就成了一个窝囊废。

这话,让邹跃华脸色极为难看,他低吼了一句,“江敏云。”

江敏云轻描淡写,“你说,我回去要不要给胡厂长吹下枕头风,让他给你提下位置?”

这话一说,邹跃华顿时僵住了。

眼看着一点蝇头小利,就把控住了这个男人。

江敏云觉得可笑,她轻嗤一声,“首富?”

语气带着说不出的讥诮,她扭着腰,聘聘婷婷地离开了火车站。

徒留,一个人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的邹跃华,咒骂一声,“贱人。”

早晚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女人付出代价。

三天的火车,很快就到了羊城,姜舒兰他们因为带的东西太多,没在羊城停留。

直接回了海岛。

刚一进屋,隔壁的那老太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舒兰,你娘到了吗?”

声音透着几分想念。

姜舒兰怔了下,牵着安安,摇摇头,“我爹娘这次留东北了。”

这话一落,院子那边骤然安静了下来。

“这样啊?”

语气透着几分失望。

姜舒兰忍不住叹了口气,“那婶,我爹娘要给我几个侄儿子办婚事,可能要晚点才能过来。”

其实,她也不知道,爹娘还会不会来。

但是,人嘛,总是要给一个希望的。

“喜事要紧,喜事要紧。”

那老太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再次进了屋子,隔壁像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是,没多久,那边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姜舒兰有些意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迟迟就比他们家闹闹和安安,小一岁而已。

哭声可不是这样的。

上来接行李的周奶奶,解释了一句,“红云大年初一那天生了。”

也就是老二。

姜舒兰拧眉,“到日子了吗?”

“听说提前了十几天,但是生产还算是顺利,半个小时孩子就下来了。”

许是是二胎,比一胎顺利许多。

姜舒兰这下放心了,才问,“是个男娃还是女娃?”

“漂亮的小女娃,红彤彤的可好看了,等你收拾完东西,就过去看看。”

姜舒兰嗯了一声。

就见到周奶奶一边提着东西,一边探头往后看,“你爹娘真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