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回奈落之前, 紫修都没再进入室内。
尚烟度日如年地在床上坐了几个晨昏,也不敢轻易出去,怕再刺激了紫修。
这期间, 青寐时不时进来问候她,照顾她,虽话不多, 却真切给予了她诸多关怀, 令她好生感激。
十二月的雪浩瀚而轻盈, 吹满整座奈落城。
枯树枝干尖锐细长,裹上了银色的雪,成群成片, 化作没有生命的森林。
泰罗宫如成片的巨人,伫立在王城的心脏处。
宫殿前的雪地中,黑龙无声无息地落下,在冷风中吐出白雾,腹部强有力地起伏。车门打开后, 尚烟拖着披风, 小心地走到门前,探头看了看四周。
见紫修过来,她小声道:“我想住回使臣驿馆,可以吗?”
“不行。”紫修冷漠道,“你只能住泰罗宫。”
“什么意思?”
紫修虽早恢复了常态,眼睛也变回了紫色, 但并未因此变得温柔。他没什么耐心回答她的问题,抓住她的手腕, 径直走入泰罗宫。尚烟对此甚是抗拒, 不住抽自己的手:“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他非但没松手, 却加大了紧握的力道,不顾守卫们偷瞄来的眼神,一路拖着她,走得更快了。
尚烟这几日没能好好吃饭,睡觉也不踏实,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此刻体力不足,走得跌跌撞撞,差点摔倒。紫修却像扛麻袋一样,把她扔到了肩上,接着往里走。
“那么多人在看!”她惊慌地捶打他的背,道,“你、你做事不看后果吗?!”
“你走的时候,没想到后果?”
他很快带她飞入烟杏殿,将她扔上到了寝宫的床上。她用双手撑床,发现手腕处红了一圈,留下了他的五指印。她却累得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抬头看着他,无奈道:“我们能不能……”
话又被他的吻打断。
这一次,因为不在车上,也无人看守,他更加肆无忌惮了。吻着吻着,又开始脱她的衣服。她原本只搭着他的披风,里面的衣服早被他撕得乱七八糟,如此暴露出肌肤,羞得无地自容,连忙用手掩住身躯:“紫修哥哥,我……”
“不要叫孤‘紫修哥哥’。”他再次打断她,眼神迷离沉溺,声音却是无情的,“因为这四个字,孤做了多少蠢事。从今往后,孤不会再犯蠢了。”
“我们……我们能再坐下来好好聊一次吗?”
“不能。手拿开。”命令无用,紫修又把她的手强行拉开,按在床头,然后埋下头去。
其实,对他所做的一切,尚烟一点都不排斥。她甚至很喜欢。即便头脑告诉她,你该清醒了。但身体却很不听话,一直叫嚣着思念他的欲念。所以这一回,她也没反抗,只是轻声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什么?”他声音冰冷,和所做的事似完全无关。
“我曾问你,你想要什么,你说你想要的,我给不起。”尚烟望着他,“这是你想要的吗?”
紫修微微一怔,眼神不再那么防备了。
“不错,烟烟依然很聪明。孤为何对你好,你都知道。”他笑了一下,接着道,“这便是孤想要的。孤要你的一切,要你永远待在孤身边,给孤生孩子,伺候好孤,哪里都不准去。除了孤,什么人都不准见,什么人都不准想。”
这一刻,尚烟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男人的领土占有欲有多强,便想占有多少女人。
她本以为紫修是例外,他那么尊重她,又专一,是父亲错了。
她很早便想告诉爹爹,这世间就是有那么完美的男孩子。
结果她忘记了,他是魔王,狡猾、极擅伪装,令人捉摸不透。
他隐藏了自己的占有欲,让她看到了她最喜欢的样子。
但骨子里,他比任何人都要强势。
如今,他把对所有女人的占有欲,都放在了她一人身上。
竟会演变成这样。
所谓的尊重、付出,都是演出来的。
若是换了别人,她肯定觉得他有病,即便与他同归于尽,也会想办法逃脱。可这种话出自心上人之口,却有一种极致的蛊惑力。要她只和他一人待在一起,只想着他,生他的孩子,根本不是什么惩罚,简直是她顺应本能最乐意做的事。若不是因为他马上要册封王后,她都快缴械投降了。
只是,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原则。
她依然在用最后的理智,与本能作斗争:“对不起,我做不到。我有自己的人生。”
“有道理。我们烟烟也是有自己想法的。”紫修微笑着,沾了蜂蜜的手指却没停下来,“有个问题,你是可以想想。”
“什么问题……啊!”尚烟眼睛大大睁开,嘴也微微张开,又开始推他,“不要,紫修哥哥,放过我好吗?我、我真的……”
简直像戒掉毒瘾。
离开他这个决定,本身已经让她很痛苦了。
好不容易刚熬过第一个阶段,再挺挺,说不定便戒掉了。如今再碰到这个源头,想要拒绝他,不知要动用多少意志力。可是,他还在一次次诱惑她。
但他前所未有地强硬,稳妥地抬起她的腰:“天衡、以月,记住这两个名字。”
尚烟微微一怔,没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的意思。待到想明白时,一切已太迟了。
不过多时,床头的盘龙凶猛摇晃,蓄势待发,栩栩如生。
花瓶中,修罗花瓣扑簌簌落了一桌,又在暴烈冲撞中打翻,溅落了一地的水。
“儿子或女儿,都可以。”紫修声音变得很低,扣着她的手,将她怀绕在自己臂弯里,是小心呵护她的姿势,真实行为却依然粗鲁,“从今往后,这是你唯一的作用。”
尚烟苦笑了一下,只觉得紫修控制欲太旺盛,自我得有点可笑。但想想他从前又太过完美了,世间哪有那么完美的人?现在反倒觉得他更真实,因而更加无法自拔地迷恋他。
连他的缺点也爱,她真是无药可救了吧。
或许,只是因为身体和他太契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