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让你们俩假戏真做。”◎

春夜困渡 晏执 8776 字 2个月前

吃饭的地方离瑞思不远, 可赶上晚高峰堵车,李泉开车近一小时才到了一家中式酒楼。

苏晚青下车的时候就觉得眼熟,直到李泉领着她往里走, 绕过了一家原木屏风,苏晚青蓦地想起来, 这里就是她和闻宴祁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天是春节后复工的第一天,苏晚青因为加班晚到了几十分钟, 本以为对方已经离开了,可待她风尘仆仆地赶到时, 闻宴祁就坐在屏风后的一架太师椅上,面容寡淡地看她一眼, 眉尾稍抬, “苏小姐?”

闻宴祁说他是苏向群介绍来的相亲对象,可苏向群却说,他是整个苏家都得罪不起的人。

苏晚青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与他有什么发展,答应会去也是因为苏向群的再三委托, 他说可以只当是一场相亲, 合得来就继续,合不来也不会勉强她。

直到闻宴祁提出那个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 灯影摇晃, 他端坐在太师椅上,眉眼清冽, 嗓音温厚, “代价是两年的婚姻自由, 苏小姐愿意考虑吗?”

那时苏晚青就知道了。

闻宴祁是浸润在名利场上的生意人, 杀伐决断, 从不拖泥带水。

他们俩之间的合同由他一手拟定, 桩桩件件都是铜墙铁壁,其中囊括与对方家人合理交际的条例,基本都是针对他那边。

关于苏晚青,闻宴祁似乎压根没考虑过要跟她的家人有多余来往。

胡乱想了想,李泉领着她停在了一间包房门口。

苏晚青屏了屏呼吸,推门进去。

古色古香的一间房,闻宴祁和苏向群分坐主位两侧,在她进来之前两人应当在谈事儿,苏向群面色微有殷切,而闻宴祁端坐着,唇边勾起弧度,但笑容清淡,也算不上热络。

两人同时抬头,苏向群朝她笑得慈眉善目,“晚青来了。”

闻宴祁也抬眉看她,下巴扬起几分,“过来坐。”

苏晚青垂着头,走到了闻宴祁身旁的空位坐下,放下包,她挤出笑,“路上有点堵车。”

苏向群出声安慰,“这里离隋宁路确实有点远。”

这话一说出来,席上的氛围瞬间凝滞。

默了默,苏晚青并不打算过多解释。

她敷衍地笑笑,拿起餐盘里的杯子想给自己倒杯水,可刚有动作,余光中突然瞥见闻宴祁也伸出了手。

他将她的杯子拿过去,慢条斯理地倒水,又含着笑开口,“岳丈有多久没见晚青了?”

苏向群原本看到这两人和睦,心下还暗喜着,这会儿听到这句问话,又愣住了,支支吾吾道:“忙起来是有段日子没见了。”

“晚青早就从隋宁路的公司离职了。”闻宴祁倒好水,食指微屈试了下水温,然后把杯子推了回去,继续说,“她现在在我的公司工作。”

苏向群迎着他的目光,突然有些不安。

闻宴祁这人就是如此,总一副懒散不羁的样子,但说话看人总带着一股气势,不怒自醒,扎人得很。

苏向群还记得第一次接到他电话时,虽然不知道这位闻家少爷看上苏晚青什么了,但那会儿他以为自己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忙不迭表示自己一定会说服女儿。

原以为是表达了诚意,可闻宴祁听到这句话便沉默了,而后也不复刚刚的客气,开口冷淡道,“我不喜欢勉强别人,苏先生只需引荐我与贵千金见面就好。”

喜怒无常、难以捉摸就是他对闻宴祁全部的印象。

苏向群怔了两秒,到底也不是年轻人了,很快便反应过来,笑着开口,“那也挺好,晚青这丫头小时候吃了不少苦,如今能得到你的照拂,我对她也算是放心了。”

闻宴祁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苏晚青全程没有多说话,等到这个话题被揭过去,她偷偷给闻宴祁发了条让他出来的微信,而后便借口去卫生间了。

她在走廊上等了两分钟,闻宴祁才推门出来。

苏晚青连忙迎上去,压着声音,“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吃饭?”

闻宴祁抬眼瞥她,嗓音极淡,“你觉得这饭局是我促成的吗?”

“但你可以拒绝的呀。”

闻宴祁稍顿,移开了视线,“是你父亲过于热情。”

这叫什么话?

他对闻家人热情是这两天的事吗?

“反正你待会儿对他冷淡一些,然后——”

苏晚青还说着,突然听见包厢内传来椅子移动的声响,生怕苏向群出来撞见俩人在门口说小话,又误会什么,苏晚青眼疾手快,扣住闻宴祁的手腕就把他拉进了隔壁空荡的包厢里。

关上门,屏息凝神。

苏向群果然出来,朝卫生间走了。

苏晚青舒了口气,再回头,才发现这包厢没开灯。

黑漆漆的空间里,闻宴祁立在她身后,俩人贴得不算近,但鼻息的热气撒到颈侧,苏晚青还是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她不自然地往后撤了半步,靠在了门板上,“我刚刚还没说完。”

黑暗空间里,她看不清闻宴祁的表情,但只听声音,他好像是在笑,嗓音略低,像夹杂着空气中漂浮的细小沙哑,有些撩人的痒,“嗯,那你继续说。”

苏挽青清了清嗓子,“待会儿你对我差一点,呼来喝去也行,让他知道你根本不在意我的那种。”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苏晚青头一次觉得跟他说话费劲,“你也不想被一个时时刻刻想着从你这儿捞点好处的亲戚惦记上吧。”

“那些好处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那也不行。”苏晚青一本正经解释,“他不知道我们俩签了合约,如果真缠上你了,合约到期我们一拍两散,你让我怎么交代?”

闻宴祁静了几秒,嗓音也变得寡淡些许,“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