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意深浓的时候,孟韶搬去了程泊辞家里住。
孟韶在清晨五六点钟的时候醒过来一次, 窗帘里透出细细的一缝清光,不熟悉的卧室环境让她没有立刻又陷入沉睡,而是用不那么清醒的目光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
前夜发生的一切如同被慢放镜头的春洪, 趁这时缓和而坚决地涌入了她的脑海。
程泊辞的低喘。程泊辞腰身的薄汗。程泊辞漆黑而饱含侵占欲的瞳孔。
她高中时连跟他的亲吻都不敢想象, 现在却有了他的放纵, 他的渴求,他陪着她无止尽的陷落。
孟韶的头发跟枕套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 一缕碎发粘在脸上, 她伸手拂开, 手落下去的时候碰到了一条手臂。
她这才意识到, 程泊辞一直揽着她的腰。
他似乎发现了她的响动, 大约是想到她昨晚说的话,怕吵醒她, 一动也没敢动。
孟韶忽然想逗逗他,闭上眼睛装作自己并没有醒,翻了个身埋进他怀里。
她的鼻尖贴着他的衬衣, 轻缓地呼吸着。
程泊辞的胳膊僵了僵,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把她揽得更紧。
孟韶觉得他像在做什么思想斗争, 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后颈,接着是耳朵, 从耳廓到耳垂, 不敢使劲, 好似在触碰一只刚出生的小动物。
而后他又低着头, 在她的头发上落下一个吻。
像不确定自己能够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 亲近她到什么地步,只能一点一点试探。
孟韶经常听一些女性朋友说会在性这件事上跟男友产生分歧,但仔细想想,程泊辞从来没有为难过她,无论走到哪一步都会先征得她同意,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发生关系,都问了她。
亲过她的头发之后,程泊辞仿佛取得了某种成功,变得满意起来,捻了捻她的发梢,胳膊垂下来,继续抱着她。
躺在他怀里,孟韶不知不觉间就又睡了过去。
她到快中午的时候才醒,程泊辞卧室里用的不是那种非常遮光的窗帘,隐约可以看到室外完全是天光明亮的状态。
睡眼惺忪之间,孟韶看见视野范围内还是程泊辞的灰色衬衣。
按照他的作息,他早该起床了才对。
她愣了愣,随后就听到了程泊辞的声音:“睡醒了?”
他的音色听上去很清润,没有那种刚起床的沙哑,孟韶“嗯”了声,含混地问:“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没多久。”程泊辞说。
孟韶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地走到窗边,顺手把窗帘拉开了。
她转身的时候,看到程泊辞坐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肩膀。
她微微俯身,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麻了吗。”
应该是早上抱她抱了太久才会这样。
程泊辞不说话,看着孟韶低垂的睫毛和薄薄的眼皮,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孟韶意外地抬眸。
接触到他眼神的一刹那,空气宛如变成了正在加温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