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aresomething,somethingmeansspecial.”
因为没有手机可以用来定闹钟, 孟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阳光越过窗帘衬纱的细孔漫散在房间里,将她的被子照出一褶光亮。
睡前发生的一切像看过的夜场电影, 几帧镜头在她脑海中零零碎碎地闪过, 房间已经来电, 空调的出风口有不明显的气流声。
床头柜上摆着程泊辞买给她的活络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房间里似乎还有不散的薄荷味。
孟韶在床上躺着清醒了一会儿, 然后坐起来慢慢穿好衣服下楼, 去酒店的前台问程泊辞有没有来找过自己。
工作人员说来过, 并递给她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里面是她落在工地现场的东西,还有一根数据线。
孟韶接过来, 对方又放了一张便签在桌上:“还有这个,程先生给您的留言。”
便签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孟韶却站在那里看了很久。
程泊辞写英文单词仍旧按从前的习惯显得偏长偏斜, 字迹清挺峭拔,只是顿点时略微晕染,仿若落笔时有无限的温柔。
明明字句无声, 她却好像清楚地听到了从十年前传来的回响。
漫天大雪里无人知晓的心事,望着他有如望着一个此生无法抵达的宇宙,坐在他斜后方的车座上偷看他听歌的样子,他写在她手上的诗舍不得擦掉, 高考前看过的那场日落仿佛整个十七岁都跟着沉没。
终于有回应。
孟韶的眼角蓦地一阵温热, 抬眸说谢谢的时候, 眼圈泛起了不明显的红。
她上楼去给手机充电, 开机之后收到了施时悦的消息, 让她看见之后回个报平安的电话。
门外有酒店的工作人员按铃来送餐,孟韶知道是程泊辞订的,拿进来一边吃,一边打给了施时悦。
施时悦问她的情况,听她说没什么问题之后,又说这个工地瞒报伤情的选题暂且还没有安排人接替她,问她怎么考虑。
孟韶毫不犹豫地说:“我要做的。”
施时悦了解她,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也没劝她休息,只道:“那你准备好了就尽快回来,我协调摄像跟你去调查组。”
孟韶说好,施时悦又道:“周允说他不做这个题了,最近有重要会议,我安排他去跟上会的采访,你看你想跟谁搭档。”
不等孟韶回答,施时悦添上一句:“昨天是他帮你通知的程领事,他倒挺明白该找谁。”
孟韶听对方话里有气,主动道:“施姐,昨天是我让周允先走的。”
施时悦叹了口气:“我知道,他跟我说了,但是孟韶,你有时候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安全,昨天换了我在,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留在那儿。”
跟周允毕竟是大学同学,又一起跑过很多选题,孟韶不想让施时悦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什么看法,转移了话题道:“那让小何跟我去吧,那天看他挺想参与的。”
紧跟着又半开玩笑道:“就是这次别让他开车了。”
吃完饭之后,孟韶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去了电视台。
小何第一次出紧急事件的新闻,显得很兴奋,一直跟在她旁边感谢她对自己的肯定,孟韶问他有没有写访谈提纲,他马上把一个文档转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孟韶打开看的时候,周允从外面回来,经过她旁边的时候,跟她打了个招呼,又不太自然地问她昨天怎么样。
“我没事儿。”孟韶边看小何的采访提纲边说。
周允说没事就好,不像以往那样非要站她旁边没话找话待上一会儿,很快就走了。
经过昨晚,他已经知道自己没资格同程泊辞竞争。
周允离开之后,孟韶听到小何在一边小声问:“孟老师,周主任为什么不做这个选题了?”
她不太关心地说:“个人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