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程领事,孟韶现在出了点事儿。
程泊辞也极轻地笑了一下, 拿出车钥匙,低头看着孟韶:“上来么。”
眸色深邃而又温柔,有如被阳光晒了一整天的海水, 在夜色下浮动着辽远的波浪。
孟韶发觉自己对着这样一双眼睛, 很难讲出拒绝的话。
她说好的同时错开了视线, 防止自己太轻易地落入他瞳孔藏匿的深海中。
施时悦伸手在孟韶后背拍了拍,跟她道了别。
程泊辞替孟韶开门, 他坐上车之后, 从中控台拿过一个长方形的药盒, 放到了孟韶手里。
孟韶看见药盒光滑的表面有三个深蓝色的字, “晕车贴”。
“刚才去街对面的药店买的。”程泊辞说。
如果不是他提起, 孟韶自己都快忘了来的路上还晕过车。
所以他真的是在等她。
孟韶说“谢谢”,摸着那盒晕车贴, 又说:“我平时不怎么晕的,今天是台里的人开车太晃了。”
程泊辞边系安全带边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打电话让我来送你。”
“那太麻烦你了。”孟韶说。
伴随着“咔哒”一声, 程泊辞扣好了安全带,他发动车子,偏冷的嗓音仿佛也沾染了一点夏夜的温热:“不麻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转头看孟韶, 可就算不看着他的眼睛,孟韶也能听出,这不是客气话。
晕车贴的棱角微微地硌着她的手心,她看到餐厅门口周允跟台长一起走出来, 忽然觉得那都是离自己好远好远的事情。
程泊辞是那种, 会因为跟他待在一起, 而忘记自己正身处的凡俗生活的人。
车开到孟韶家楼下, 她推门下车, 对程泊辞说再见。
绕过车头,孟韶要走上门前台阶的时候,听到身后他叫了她一声。
“孟韶。”
她回过头,看到程泊辞从座位上捞起那盒晕车贴:“这个忘了。”
孟韶露出了些微懊悔的表情,她折返回去,走到驾驶座的车窗旁边俯下了身。
程泊辞把药盒递给她,孟韶今天穿了一条晚樱色的长裙,衣袖上柔软的荷叶边被风吹得扬起来,像夜里一树盛开的繁花。
她要接过去的时候,对他弯了弯眼睛说谢谢,一副为自己的粗心不好意思的模样。
程泊辞顿了顿。
而孟韶变得有些疑惑,因为她发现他没有松手。
她轻声提醒道:“程泊辞?”
程泊辞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还握着晕车贴的盒子。
放开的时候,眼前好像还是孟韶方才那个笑容。
她转身时带起了看不见的气流,裙摆擦过他的手,细软缠绵的触感一闪而逝,程泊辞的指尖不由自主地往前探了一下,然后想到,她是不是也穿得这么漂亮,对别人这样笑过。
如此这般的想象让他产生了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望向孟韶背影的时候,他的喉结轻微地一滚。
从世锦赛的报道之后,孟韶休整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参与的都是电视台的常规选题,每天准点上下班,还在空闲的周末去楼下跟叶莹莹学会了怎么做配方不复杂的蛋糕。
这天上班的时候,施时悦行色匆匆地走到孟韶的工位区,反手用指关节敲了敲她的桌面:“来我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