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去。”
那样短的一个片刻, 触感转瞬即逝,孟韶的掌心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意。
将普鲁弗洛克情歌也变得潮湿。
孟韶慢了一拍才收回手,如梦初醒般道:“谢谢你。”
程泊辞说没事。
没有理由继续停留, 孟韶跟他说了再见。
回到教室的时候, 掌心的墨迹已经微微模糊了边角, 乔歌还没回来,孟韶一个人坐在座位上, 低着头怔怔地望着手心里的单词。
忽然泛起一个疯狂的念头, 想要去纹身, 将这行字永远留在皮肤上。
但也只敢想想。
孟韶没舍得擦掉程泊辞的笔迹, 就那样带着, 上完了下午的两节课,和晚上的三堂自习。
但尽管如此, 等她回到宿舍的时候,摊开手也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只剩下一片深浅不一的污渍, 就像报告厅里的阳光越过并不透明的玻璃,留下暧昧不清的灰影。
高二分科之后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在不久之后到来,去掉三门副科意味着某种翻盘的可能, 所有人都特别关注。当年级大榜分开两张挂到宣传栏上的时候,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盛况空前。
理科班的年级第一没有变,还是程泊辞, 而且比第二名高了整整十分。
四个文科班一共二百多人, 孟韶在班里排第五名, 年级上是第十七。
余天考了文科班的年级第一。
发成绩这天晚上许迎雨来找孟韶去食堂吃饭, 乔歌因为有事去办公楼找她妈妈没有来, 也因此错过了许迎雨的八卦放送。
“你们班余天这次数学考了满分你知不知道,我听说是文科班唯一一个,”许迎雨把校卡塞进外套口袋,“其实他理科学得挺好,当时要选文的时候他们班主任和家长轮番给他做思想工作,结果他钻牛角尖,非要走,还退出物理集训队了。”
“可能他更喜欢文科吧。”孟韶说。
许迎雨神秘兮兮地摇摇头:“他是被物理竞赛心态搞崩了。”
说着她把校服袖口挽上去一截,用另一只手对着手腕比划了一下:“还这样来着。”
孟韶吓了一跳,她印象中余天是那种脾气很温和的人,不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举动。
“本来九月份他们集训队要去参加预赛的,咱学校那个带物理竞赛的老师认识退休的出卷人,上学期的时候要了一套模拟题给他们做当成校荐名额的选拔,结果余天花大力气准备没选上,这一下子就给他弄垮了,期末也没考好,直接破罐破摔去学文了。”许迎雨说。
孟韶回想起开学第一天余天走进教室的时候,她完全看不出他之前经历了什么。
许迎雨接着说:“但是理科班的老师还是觉得很可惜,据说今天下午他之前的班主任还把他喊去谈话了,可能是问他想不想转回去,现在还不晚。”
这场谈话很快在年级上传遍了,晚自习的课间,乔歌还打趣余天说:“你是不是马上要被敲锣打鼓地接回去了?咱班应不应该给你开个欢送会啊?”
余天好脾气地说:“我不回去。”
乔歌觉得很新奇:“不是,你要这么喜欢文科,当初进什么集训队呢。现在课也不去上了,比赛也不参加了,不是浪费时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