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道雷劈了下来。◎

胡盐怔怔地看着刑房内的景象。她完全忘记了把戚卿放下来, 她只觉得恐惧。

身后的宫玦用接收器吩咐道：“司念，你带几个人清一下电梯和一楼，让所有人都离开。还有，开辆车到一楼小门那里, 注意避着人, 速度要快！”

司念那边利索地应道：“是, 少爷。”

此时的宫玦已经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他躲到了看不到戚卿的角度, 疯狂地大叫着：“你还在等什么！快啊！用毛毯把她包起来带出去！”

胡盐僵僵地转回身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少爷, 你杀人了。”

“我知道！我看得见！”宫玦又急又怒, 但他不敢发作。

因为他现在不敢碰尸体，他需要胡盐听他的话：“阿盐, 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自从把你从艳厅带回来，我从来也没有亏待过你对不对？”

胡盐整个人木木的：“可少爷, 这是，杀人。”

“是的, 是杀人, 所以呢？！”

“我们报警吧。”胡盐说，“你不是故意的, 判不了死……”

宫玦霎时把枪端起来对准了她：“去啊！下面车已经准备好了！Daddy说了只是死个人不会有事的！”

胡盐耳朵嗡嗡作响。

宫玦的话听起来像梦一样——

“她只是个孤儿而已, 不会有人追究的……”

“我们把她扔进化工厂的王水里，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她本来就是宫氏的员工，社会关系全在宫氏内部……”

“我才不要为这样的人去坐牢, 我是daddy的儿子, 我怎么可能去坐牢……”

“快啊！动手啊！阿盐, 你知道的太多了，别逼我动手杀你！”

在黑洞洞的枪口下，胡盐就像以往的无数个夜晚一样，拿起毯子走进刑房。

她一如往常地将戚卿从绳索上解下，轻轻帮她闭上眼睛，然后用毛毯裹起抱住。做完这一切时，她的眼泪已经完全糊住了视线。

回头，枪口依然指着她：“走，从电梯下去。”

直到连那条毛毯都在王水里消失不见，那枪口才从她身上移开。

*

那之后胡盐大病一场，请了病假。

宫玦给她打了笔巨款，但她从来没有碰过。

就连在病得最重的日子里，她也没有停止报案，奈何申冤无门。

尸体已经没了，那几天连日暴雨，也冲刷掉了一切作案痕迹。

戚卿无父无母，学历也是空白，就连在宫氏的工作记录也被抹掉了。整个人干干净净，仿佛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