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宝入了国子监,将来科考、做官,必是个有出息的人。你与他年岁相近,要与他多接触,多学习,不求和他一样光耀门楣,也该学着长进些。”
宣平侯拈须道:“等国子监十五放学,你亲去把人接家里来玩一日。”
陆怀奇大喜过望。
也不知道怎的,自打小七进了国子监,他的魂儿就跟了过去,整天惦记着这个人。
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有没有被人欺负……跟魔怔了似的。
现在可好了,连父亲都交待他要和小七多香亲,他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偷溜爬墙了。
陆怀奇兴高采烈地走了,宣平侯又叫发妻孙氏,言谈中露出还想让靖宝做女婿的想法。
孙氏生的女儿早早都嫁了人,府里没出门子的,都是几个姨娘生的,都称得上人品容貌上佳。
要抬哪一个呢?
孙氏后悔自己没再多生个女儿,这个靖七还真是做女婿的最佳人选。
翌日,靖宝与鲁平定被分别关在一个院子的两间房内,一日三餐都由人送来,没有荤腥,只有清粥和小菜。
夜间也不给回斋舍,各自带一套被褥,席地而睡。
靖宝倒也还好,只需要抄抄书, 另一屋的鲁平定挨了二十记板子,整个手心血肉模糊,进绳衍厅的第一天就听他哀嚎不断。
夜间,更是发起烧来,说一夜的胡话。
到了第二日天亮,烧不仅没退,反而厉害了。
看管的人怕出事,向上回禀,不消片刻,沈长庚带着谢良匆匆赶来。
谢良一搭脉,心下便有了数,一边施针开药,一边派人去请他的家人来。
鲁家人得了讯匆匆赶来,一问前因后果,屁都不敢放一个,直接把人带回府养病。
鲁平定一走,整个院子就剩下靖宝一个人。
夜间,她抄书抄累了,便偷偷往院子里溜达,抬头看看月亮,低头背背书。
夜风吹来,凉凉习习。
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挺清净,至少不用面对高美人那张臭屁熏天的脸。
七天时间一晃而过。
靖宝走出院子的时候,小脸瘦了一大圈,越发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顾长平冷眼看着,眉头又皱了起来,眼睛望向别处。
靖宝见顾祭酒和沈监承都站在拱门处,脸色一敛,匆匆上前下跪行礼。
腿刚曲下去,胳膊就被扶住,隔着布料,她都能察觉到那人掌心的热度。
“不必跪了。”
顾长平收回手,负在身后:“有几句话,你且听着。”
恰好此时,一抹斜阳的光,从庭院落下来,落在他青灰色的长衫上,像笼着了一层金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