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潇潇把自己的担忧和默哥讲了。
陈默:“我正好也想和你说这事。”
他张开手掌,感受沿路吹来的风,广袤的风并没有带来不祥的气息:“没有血气。”
这话给黎潇潇带来极大的安慰,她无意识按在心口的手放下,在国道独自往来还是有风险的,虽然有巡逻营不间断式绞杀,但谁也不确定就没有漏网之鱼。
没出事就好,也许是有事耽搁了。
黎潇潇决定再等等,她先做地里的活,趁天没黑前喂了鸡和兔子,一系列活干完,强子都在外面的国道上路过两次,也没等来李师傅。
她觉得不能等了。
黎潇潇脱下斗笠和蓑衣:“默哥,我们还是去趟茶山农场吧。”
去一趟,李师傅没事最好,就当安心了,万一出啥问题,她也帮把手。
陈默用风卷来一朵牵牛花照明:“走。”
他们就朝茶山农场而去,黎潇潇发现最近离开农场的次数变多了,走路这种事偶尔一次能当乐趣,走多的了就很无聊。
她就说:“咱们买辆自行车吧,你喜欢啥色的?”
陈默最初听到这样的问题,都说你决定就好,在上一个生活的地方就是这么做的,每次黎潇潇都不否定,而是直勾勾盯着自己,最终他会在那双坚持的眼中做出决定,久而久之他就会在最开始的时候,说出自己的想法。
“黑色。”
他给出解释:“黑色耐脏。”
黎潇潇点点头:“好,那就买黑色。”
她打算买一辆自行车,一辆三轮车,这个想法之前一直都有,最近开始变得强烈,等明天强子来,再和对方说吧,结果半道上碰到货郎。
对方从他们身后骑过来,她没有看到,还是对方先打了招呼。
她转过头,货郎正好停在她身边,笑出一口白牙,“黎场主你们在这啊,怪不得刚才我在你农场口喊了两声都没回应,你家的狗真大,它也没叫,光被盯着,我就腿肚发抖。”
黎潇潇解释:“浩浩是退休警犬,受过训练。”
货郎的同伴就说:“嚯警犬啊,难怪气势那么大。”
货郎问:“你们去哪啊,还是去茶山农场?”
“对啊,”黎潇潇瞅着他们的三轮车,上面零零碎碎依旧拉了很多东西,没想到这车虽破,还挺经用,“你们接不接单,我想买辆三轮。”
货郎和他同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那看到喜气洋洋,三轮车可是大物件,这笔买卖做下来,他们也能赚到不少:“接啊,当然接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最近都在农场,你直接拉过来,当然要好啊,不好我不收啊。”
货郎急了,开口声音都大了不少:“那肯定要好,黎场主咱们这么买卖多次,我哪次坑过你?”
黎潇潇:“那我肯定相信你,不然也不会找你了。”
她当然看出对方要赚钱的喜庆样,这不是正常的嘛,人家帮你去挑,再帮你运到家门口,收些钱多正常啊。
“你这还有没有洗衣粉?”
她最初从集市买来的皂角粉快用完了。
货郎赶紧道:“有有,洗衣液有,张鹏——”
他那坐在后座上的同伴就要去翻货物,被黎潇潇阻止了,“先放你那,我提着也不方便,你回头路过农场,给我放门口就行。”
货郎见顾客这么相信自己,那就更高兴了,“行,我回来就放,就是把我头忘了,也不会忘啰洗衣粉。”
话说完双方就告别了,黎潇潇见他们骑着三轮车消失在前方,愈发坚定买辆交通工具的想法,等到茶山农场,就看货郎的三轮车摆在农场里面,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摆摊,农场的人进进出出,围着那些三轮车挑选。
农场特意搞出一片空地给他们,还装了安检装备,俨然发展为小型的集市,初具规模。
这里要是真能发展成夜市,对黎潇潇来说也挺好,以后买东西就方便了,不需要乘车去市区,最妙的是没挨在她家门口,她最不喜欢一群人聚在她家附近,会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她看了一圈,可惜没有看到卖烤鱼烤鸟的,去找门市的兵哥登记,最近几天见了好几次,他们长得好精神佳,兵哥对他们都有印象了。
“同志,我们找人的话想去哪?”
兵哥:“你们要找人?我带你们去宿舍楼。”
兵哥找来战友代班,自己带着黎潇潇去做安检,然后再领人去宿舍楼。
黎潇潇就感到气氛很古怪,沿路上那些人的目光不断朝自己看来,她起初以为自己和默哥是生面孔,大家好奇情有可原,可到了宿舍楼下一说李师傅的名字,那个被叫住的人眼神就不对了,上上下下打量她,意味不明地说了句。
“噢,你就是那个老李的老板。”
黎潇潇皱眉。
那人又道:“老李不在这里,找他得去北边的厕所。”
黎潇潇有点疑惑,人怎么在厕所里,难道李叔吃坏东西了,又有点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
兵哥恍然:“你们要找的是他啊,跟我来。”
黎潇潇跟上,这种大家都知道,就她不清楚的感觉很不好,“李叔怎么了?”
兵哥没详说,毕竟是他们农场内部的事,含糊道:“你自己问他吧。”
黎潇潇到了厕所,发现这里正在挑粪,味道刺得不行,兵哥也觉得难闻,就让她等在原地,去把李师傅叫过来。
正在掏坑的李师傅诧异往这边看来,发现真是小老板,他猛地站起,放下手中的工具,快步走过来,他顾忌着自己身上的味,没有靠近:“你怎么来了?”
黎潇潇倒是没那么多顾忌,离那么远怎么说话:“李叔,你……今天咋没来?”
她原本是想问你是给茶山农场干活了吗,就算是这样,也该给她个口信,免得他们这边担忧吧,但相信李师傅的为人,还是想听听对方怎么说。
李师傅听到她的话,面上流露出愧疚:“小老板对不住啊,我这、我这有点事,暂时无法去你那了。”
黎潇潇想问什么事,旁边路过一个圆鼓鼓的妇人扯着嗓子喊,“啥有点事,不就是被农场罚了吗,咋啦,就这么见不得人——”
李师傅的表情更臭了,眼神瞧着特别烦躁,他顾忌着没有发火,带他们来的兵哥厉声道,“农场是做事的地方,不是让你们来嚼舌根,做好自己的事!”
那大妈被吓到一抖,眼神虽然还不服气,但没有说什么,重重推着车来到厕所边,把粪桶搬上车。
黎潇潇没管这个大妈,对李师傅追问:“咋被罚了?”
李师傅就像是被据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
可把她给急坏了:“你说话啊,犯了啥错啊,严不严重?”
到底是啥事,都要惩罚了。
“我爷爷没有错,都是他们不好——”
细声细气的嗓音从底下响起,黎潇潇低下头,发现一个不知从那跑出来的小女孩,紧紧抱着李师傅的腿,对她怒目而视。
李师傅叮嘱孙女:“茹茹要有礼貌!不能对小老板这样,你黎姐姐不知道情况,她是好人,快给姐姐道歉,”
茹茹抿抿嘴,她昨天被吓到,今天嘴唇就白得厉害,加上又瘦又小,好像一阵风就能吹散了,人眼睛里挂着泪水倔强不肯说话,谁看到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