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深和闻致几人商讨过后, 还是觉得那些包裹是突破口。
不是他们故意反反复复逮着包裹薅,而是他们分析分析去确实分析不出来什么东西,最后只能回到原点。
虽然里边是碎肉块, 虽然那些断肢还会跑动,虽然他们之前好几次接触后来都因为害怕又丢开了包裹。
但迟迟找不到线索就一直会陷在这个副本里,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老实说要不是莫忘希逼着闻致把14楼的房间里碎块全都收拾好, 靠他们自己。
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去收拾呢,说不定根本不会去收拾, 可如果不收拾, 他们就没别的地方住了,夜晚的副本可是更危险。
不管怎么样,总要行动起来,所以在鼓起莫大勇气后,他们重新回到管理室。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被七拼八凑给组装好的物业。
莫忘希的手工活吧……从她弃娃娃而选择剪纸人就能看出来, 如果她手艺好,不会一个娃娃都不做。
所以物业身上的缝补痕迹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当然了他碎成那个样子, 就算再厉害的殡仪馆也没办法给他弄成原装,怎么都会留有痕迹。
尤其当时没有工具,只能用一些电线和打孔器……
总之, 莫忘希不觉得自己手艺有问题。
物业能被拼回来就已经很开心了,哪里会计较那么多,他也没有自己变得恐怖的自觉, 看到了任务者们过来,还笑着主动打招呼呢。
这可苦了几个萌新任务者, 一个照面被吓得魂飞魄散。
偏偏物业还在后面用嘶哑的破锣嗓子(喉咙处有一圈缝补线)歇斯底里的喊着:“别跑啊~找你们有事!”是真有事。
跑得更快了好吗!
等撒丫子一阵疯跑后,确定身后没人跟上来,几人才敢停下。
“没追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
几人面面相觑一阵后,都看向了常深。
常深无奈,他虽然年纪大,但对任务的经验并不比其他人强。
便说:“既然系统说这里是诡楼,我们总得找到这里被称为诡楼的原因。”
闻致道:“方才有机会的,但我们不是没能力么。”
那碎尸包裹和业务员,跟诡楼的形成有极大关联,但他们根本对付不了,或者说连对付的勇气都没有,只想着逃跑。
这种一味跑跑跑,又哪里找的到什么线索。
刘诚无奈:“就算知道,你说出来有什么用,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还是你有其他想法?”
闻致自然是没有的。
他其实是想着大家能一块合作,齐心协力,如果大家一起行动未必没有机会找到线索。
可现在情况,显然大家都没有那份心气,而他一个人当然也没办法去做任务,他同样怕死。
这时,两个女孩里的凌姲道:“我还是觉得F座就是所谓的诡楼,不然没道理系统把我们安排进那一栋楼里居住,最有可能就是和我们同层的另外三家。”她一直都觉得,几个男性任务者把关注重点放错地方了。
喻宁也说:“14楼,听起来就是不吉利的楼层。”
“可我们刚进副本的时候,不就已经把房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么?”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翻出来。
凌姲想了想:“也许,问题不是出现在我们房间里,而是出现在别的住户家里呢?”
“有道理。”几人表示赞同:“问题是,我们怎么才能正大光明进入别人家里翻看异常,还不遭受攻击?”
万一别的家里都有业务员那样诡异的存在怎么办?
几人本能的不想冒险,但又知道不冒险不可能完成任务,遂纠结犹豫着。
就是因为他们中没有一个强有力的能力者站出来领导大家,以至于每次他们行事都裹挟不前,好不容易开始动了吧,还容易中途放弃、半途而废。
因为谁都不愿意主动去做吃亏冒险的那个人。
本来,闻致和常深都有机会做那个领头人,常深年长说话有说服力,但他不愿意担责任,闻致之前出了一次头,大家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感激的。
可他只有一腔热血,没有具体分析力,也没把握好掌控全局的时机,就这么错过了。
此时几人讨论又是七嘴八舌的状态。
“我们还没跟另外三户人家打过照面,根本不知道里面住了什么人。”
“物业那边应该有业主登记。”
众人说着相视一眼,讨论着讨论着又回到了原点,似乎躲不过要去管理室。
“所以还是要去找物业?”根本不敢去好吗?
有人提议:“要不,我们等物业离开再过去?”
好主意,“但这个物业是留守在这小区里的,管理室甚至有他的值班床位,他什么时候才会离开呢?”
“……那等他睡着吧?”
众人默然,变成那副样子的物业,真的还需要睡觉吗?
可此时大家也没别的好法子了,只能这么做。
一行人往回走,忽然凌姲想到:“物业变成那样肯定跟之前的包裹有关系。”
“这还用你说?!我们昨天不都分析过了么?”闻致道:“必然的啊,都是碎尸,一定是包裹里的碎尸鬼半夜趁物业睡着,把他给分尸了。”
凌姲:“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些包裹没被回收,那么被分尸的就是我们中的一个了。”
刘诚道:“我们之前也猜测,碎尸伤人到底是就近原则,还是有其他因素,是不是只要接触就会死?”
“可昨晚到今天,我们都没有出事。”凌姲接着道:“这是不是说明,其实跟接触包裹没关系?”
物业是前晚之后出的事,但昨天晚上到现在,没再出现新的碎尸。
闻致想了想,也说:“所以包裹不是触之即死,但也有可能是轮回制,碎尸杀了物业,物业应该要找下一个动手对象,但是物业被拼凑起来了。”
说着他心里一惊,他苍白着脸虚弱道:“该不会刚刚一过去,他说找我们有事,其实就是……”就是要从他们中挑选一个碎尸吧?
那……那他们怎么敢再去管理室?!
可如果不去,事情似乎就陷入死局了。
几人商议来商议去,最后决定先回到房间里,决定等到晚上再行动。
另一边,带着魏落邢回去后,莫忘希正儿八经的做了一桌饭菜。
魏落邢就坐在餐厅里等候,他目光不知不觉就看向了莫忘希的背影,这样‘她在做饭而他在等待’的一幕仿佛曾经出现过。
是了,之前某次任务的时候,他来这里的那一次,也有过这样的事。
他完成的任务太多,副本跟副本时间有时间差,久而久之对于时间有点错位感。
魏落邢正沉思着,一团黑影轻巧的落在餐桌上,慢慢踱步过来,蹲在他面前,注视着他。
“……”
魏落邢冷静的跟对方对视,两双眸子就这么一直看着,一直看着,直到莫忘希端着菜过来:“都齐了,开饭吧。”
黑猫挪动着挨到莫忘希身边,莫忘希对着祂虔诚的拜拜后,把一部分饭菜放到了祂面前,黑猫深吸一口气,仿佛吃到了什么似得,就用jiojio把饭菜推回去。
准确的说是把应该摆在中间的饭菜推倒了莫忘希跟前。
莫忘希对魏落邢道:“快吃吧。”接着就端起碗筷大快朵颐。
魏落邢:“……”他拿起筷子,修长的手一伸展轻易就夹到了菜。
黑猫尾巴在桌面上拍拍打打的。
两人速度都不慢,吃完后魏落邢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莫忘希就准备去收拾东西。
刚买房子时,她有给魏落邢买了些基本的生活物品。
那会儿刚进城,又全都是花魏落邢的钱,莫忘希给自己买衣服还会顺便帮他买一点,后来嘛……果然女人就该有自己的事业,后来她工作有钱后,底气足多了。
也不管魏落邢回不回来,反正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因为魏落邢常年不在,她自己的东西越来越多后,就把魏落邢的空间给挤占了。
现在魏落邢空手过来,她可不得去把那些压在深处角落的东西给找出来,不然魏落邢没的穿用。
才起身,就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
莫忘希脚峰一转,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身着白衬衫、牛仔裤,相貌清清秀秀,未语先笑给人第一印象极好,但他一开口,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打扰一下,我姓费,叫费尧,是这样的,这间房子应该是我家。”
莫忘希眉毛立起来了:“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她怎么听到有人在打她房子的主意?!
费尧依然带着浅笑,温声细语但态度坚定道:“我的意思是,这套团圆小区F座一单元2301的房子应该是我的,现在我需要住进来,可以请你搬出去吗?”
莫忘希看看他,一把将房门用力关上。
没关上!
关键时刻,一只手抵住即将关上的房门,那只手的力气还挺大,一时僵持住了。
莫忘希推开一点点房门,拧眉去看门外的人。
见她重新打开门,费尧也就轻轻松开手,他眉目还是那么温和,仿佛刚才挡住门只是区区不值得一提的一件小事而已,算不了什么。
这……就更让人生气了。
莫忘希道:“你弄错了,这是我买的房子,全款买的,你快离开。”她强调全款和买字。
费尧自然是不肯的,“这房子是我的安置房,不可能卖!”
说着说着两人又隔着一善大门开始较劲,针尖对上麦芒的当头,魏落邢洗好碗,过来了。
他看看门外的人,询问莫忘希:“怎么了?”
莫忘希愤怒道:“他非要说这是他的房子,但这明明是我买的。”
费尧道:“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提供我的房产证明。”
莫忘希说:“谁没有房产证啊!”
魏落邢:“……先进来说吧,一直在门口也不像样,邻居们都会来看笑话的。”
此时,对面和隔壁的三个猫眼里,不就被瞳孔堵着么。
莫忘希和费尧双双看向邻居们的大门,猫眼背后的眼睛立刻消失不见。
片刻后,三人一道进入客厅,费尧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莫忘希也从房间里拿出了房本。
魏落邢展开费尧的那张纸一看。
“以01-23号墓地兑换F座2301房。”
魏落邢不禁眼皮一跳。
“01-23号可是位置最好的埋葬点之一。”费尧指着白纸黑字,道:“当初要不是跟他们谈好了条件,不然我不会同意迁移。”
魏落邢:“……”你们还挺讲究。
到了下面后,该不会还有炒房……不对,是炒墓的吧?
莫忘希却不理会对方,把纸挪开后摊开自己的房本,指着上面的名字和地址,道:“我当初买这房的时候,人家说了这是无主的新房,而且我是一次性付的全款,该办理的手续也都办理了,我证件手续都齐全的,反正没有人跟我说你这个情况。”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认的!
费尧摊手:“那就没办法了,最近大家都上来玩,我也就跟了上来,我是不可能明明自己有房子,跑去住别人家的。”
莫忘希抱臂冷笑:“我也不接受我的钱都打水漂,你自己去找跟你签约的开发商,不关我的事。”
两人一个微笑,一个冷笑,目光几乎碰撞出火花。
魏落邢先跟费尧说道:“是这样,你可能脱离社会太久了,现在这个时代,房子不是一张普通的纸就能证明的,必须有多方手续、证书,还需要进行网络登记。”
费尧挑眉:“你们这是不想认?”那些登什么的,不就是个套路么。,别以为他听不出对方具体的含义。
魏落邢说:“不是不认,是你得拿出更有利的证明,至少。”他指指桌上的纸:“至少这远远不够。”
费尧若有所思:“明白了。”
莫忘希得意道:“知道就好,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