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们别过来, 知道我什么身份吗？"
乐玫一边后退，一边内心疯狂辱骂，这寺庙怎么回事, 居然收了这么两个目光邪肆、心思不正的僧人。
孟朵朵小声说：“乐姐姐，他们不是之前的两个人啊。”
“嗯？”乐玫疑惑：“中途换人守了？”
“……不是。”孟朵朵费力的解释：“他们一部分是, 之前抬你时肩膀的痕迹还有，但脸不是了。”
虽然僧人身上有一些狼狈拉扯的痕迹, 还有血迹，但肩颈处被轿子压出的红印还没消，孟朵朵一眼就看到了。
可这两张脸明显不是之前的脸, 孟朵朵记得之前把她们带出去的僧人。
嗯？身体没换, 脸换了？
电光火石之间，乐玫脱口而出：“和你妈一样，被换头了？”
孟朵朵：“……”
小孩没说话，有点自闭了。
“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我是说他们应该也一样中招了。”
孟朵朵摇头，轻声道：“朵朵明白的。”她没有生气，就是有点想妈妈了。
乐玫有点不好意思, 可眼前形式容不得她花太多心事在别的事上。
“你们是谁？不是又是何钰搞鬼吧？”她警惕盯着两名靠近的僧人：“你们想干嘛？我告诉你们，我可是普济大神亲自选出来的新娘，待会普济大神看不到我, 会生气的。”
这普济庙的僧人这么弱的吗？既然都供奉神灵了，怎么也要搞一搞玄学吧，难道没一点降妖除魔的本事在身上么, 居然被恶鬼占据身体？！
不知道这个大□□号对鬼怪有没有震慑作用，但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乐玫心里吐槽, 如果这个大神其实也是个面子货，实际上没什么本事，那......那就没办法了！
她计算着背后窗口的距离，打算一会儿翻窗逃，没想到说完后两名换头僧人真的停下了。
他们还真被普济的名号震慑住了？
乐玫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他们身后艰难挪动的几个坛子不满了，纷纷嘶吼着。
“搞什么，快行动！”
换头僧人迟疑：“但她是普济定下的新娘！”
“那又怎么样？！咱们反的就是普济，被镇压这么久，你还真信仰上普济了？”开始听普济的话了？
被多年镇压着，用暴力消除意识和身上的怨气，所有人头对普济只有仇恨和畏惧，绝不可能产生真正的、发自内心的信仰。
但是，换头僧人道：“但我们以后得留在这里。”
他们既然换了僧人的身子，就得用僧人的身份继续好好活下来，那就要接着供奉普济啊，这时候不能得罪普济，不然以后没有立足之地。
刚开始，换头僧人和其他人头一样，只想大闹一场，报仇雪恨。
可获得身体后，他们脑子清明不少，开始想着，如何能活得更久一点，哪怕续命需要跟以前他们最痛恨的存在交易、合作，也不惜一切。
其他人头：“……”
他们跳起来彻底顶开坛子，暴露在外，纷纷嘶吼。
“你们有身体了，还有好多头没有呢！”大家都是一根绳上蚂蚱，才换了头这两个就叛变。
太过分了！
人头跳出来的时候，乐玫差点尖叫，还好她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旁边孟朵朵也一样，自己捂住自己，避免出声。
老实说，她们早有准备的。
之前莫忘希就告诉过她们前院供奉的坛子里边装的都是人头。
刚刚也看出两名僧人被换头，也看到了那些古怪的跳来跳去的坛子，傻子也能猜到里边一定是人头。
但真正看出那么多人头出现在眼前蹦跶，还是有被吓到。
她们看过好几次被换头的人了，但单独看人活着的人头，真是第一次。
趁着人头跟换头僧人似乎在争执什么，两人赶忙转身朝窗口跑去。
“她们要跑，快去拦着她们！”人头发现不妙，赶忙催促。
换头僧人不动：“我们得为以后打算，你们自己去。”有身体跟没身体的光杆人头，已经不是一路鬼了。
“……你特么这两个身体又不是靠自己！”剩下的人头气急了。
没有身体，空有头颅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何况这些人头已经僵化很久，不能见光、移动缓慢，很难打过那些僧人。
乐玫他们没见识过不知道，但这些人头清楚知道僧人其实还是有点本事的。
因此他们没有鲁莽冲动（更可能是怕再死一次)，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一堆一堆的凝聚在某角落，看到有人过来了，立刻一哄而上，咬住对方脖颈、四肢等各关键处，等控制好对方后，就看各头本事了。
这次虽然是两颗僵化程度最少的头抢占了两具身体。
但其他头也有帮忙，这两个换了头后居然就不认了。
“我们有帮你们开门……”换头僧人辩解。
他们只是不想日后得罪普济，才选择不动手，又没阻拦这些人头。
“你们自己上就是啊！”
“别狡辩了？你们就是叛徒！”几个人头愤怒的吼着，开始跳起来对着两个僧人撕咬，换头僧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她们要跑了。”
到底是没了身子，智商也没了一部分，其他头这会儿才想起来事情轻重缓急，得先把身体抢了再说。
他们又纷纷朝乐玫和孟朵朵追去。
乐玫抄起孟朵朵从窗口放出去，自己想再爬出去的时候，人头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个鲜活一点的借着床板跳起来就朝乐玫咬去。
忽然一枚小纸人悄无声息从她口袋里飞出，而跳起在半空中的人头猛然跌落在地，乐玫毫无察觉只飞快翻过窗户。
所有人头、包括已经换头的僧人在内，眉心一跳一跳的，白色纸人的痕显现一阵后又消失不见。
“……走吧，这个不能动，去找别人。”
换头僧人和人头们达成了一致。
他们相继从前门跑了出去。
前门两旁，两颗被换下来的僧人脑袋被咬的七零八落后，被埋在了土里。
等乐玫跟孟朵朵汇合，双双跑了一阵，才反应过来：“那些人头没追过来，是不会翻窗？”
按下欠债手印的小纸人做好事不留名，跟安装进人头的小纸人沟通过后，就悄无声息飞回了乐玫口袋里。
从头到尾乐玫都没发现异常。
但乐玫不是多思多想的人，没明白她就不会再想，人头不追过来更好。
她拉着孟朵朵，道：“先走再说。”
“我们去哪儿啊？”孟朵朵问。
“不知道。”乐玫左右看看说：“随便吧。”
走一步看一步吧，碰到莫忘希就跟着莫忘希一块行动，碰到梁丘他们，就跟着梁丘联手。
两人悄悄从后面出院子后，发现整个寺庙都乱起来了，各个院子里都有僧人跟一堆人头在对战着。
哪怕人头悄悄隐藏，深谙团结就是力量，但仍有僧人逃过一劫去通知其他同伴，所以人头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现在僧人们集合起来对付人头，顺便救那些因为落单被人头群起而攻之的僧人。
躲在角落的乐玫和孟朵朵面面相觑，感觉这会儿不适合出去。
她们小心穿行，迈过第二进院落进入第三进院落才发现，人头的主要势力在前两进院落，第三进被僧人们守住了，院子里好些攻击失败的人头被僧人重新装回坛子封死，坛子外面还用不知名材料绘制了某种纹路。
看起来这里是僧人们掌控了全局。
还好寺庙回廊曲槛很高，趴在地面的话很容易避开视野。两人一路爬爬躲躲，顺利混过院子，来到第三进的房屋前。
接下来去哪里呢？
莫忘希跟梁丘都没碰到啊，乐玫想了想：“干脆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去破坏神像好了。”
还是按照莫忘希的指示办事，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乐玫不具备独立的分析、推理能力，这会儿没有随机应变自主修改下一步任务的脑子，只能继续遵守之前的约定。
不过，她把孟朵朵藏在旁边一个小房间里：“我一个人去，你就别去了。”带着孟朵朵，她跑不动。
孟朵朵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自己一直是累赘的身份，就乖乖点头，
乐玫说：“如果有人头攻过来了，你就赶快跑，如果僧人来抓你，你就说你是普济大神的继女。”
反正谎言都撒下了，不怕多说这一两遍。
孟朵朵：“……好。”虽然觉得僧人未必信，但她点头应下了。
乐玫便放心的朝另一盘偏殿后住持所在过去。
这边，孟朵朵躲在一个箱子里，仔细看会发现箱子外面贴了写着‘功德’二字的红纸，只是里边的东西被掏出来了。
这原本是用来放在外面让人投钱捐功德的箱子，只是废弃很久被放在这里，孟朵朵一个小孩恰恰好能躲进去。
可能因为外边僧人和人头正在大战，僧人只顾戒备在外，所以躲了许久都没人过来检查。
孟朵朵躲着躲着有点无聊，不小心睡了一觉。
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慢慢醒来。
“就是这里，我进去了。”
“小心行事。”
“知道，发现不对，我会喊你。”
好像是梁叔叔和梅叔叔，孟朵朵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小心翼翼从箱子里爬出去，凑到门旁去看，就发现梁丘也躲在一边角落，而梅峰正踏入主殿之内。
她立刻跟梁丘挥手，但梁丘专注戒备，没注意到她。
寺庙因为有人上山供奉烧香拜神，所以大部分院落也好、各殿房门也好，都是打开任人进出的，只有极少数居住之地和储物间才会关上。
哪怕现在起乱子也是如此，僧人们选择守门也没有去关门。
正中最大主殿就是普济神像所在，可能人手不够，可能出于对普济大神的信任，并没有僧人守候在此，反而因为外边需要人手，这里原来守候的僧人都被调离。
所以这里其实一时半会没什么人，可两大一小都很小心谨慎，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