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伦特郡有一座出名的大庄园。传说属于一位卢士特最上流的大贵族家族。
直接所属人,则是一位嫁给了大资产者的贵妇人。
而那位贵妇人,则将这座附带领地、村庄、农田的庄园,悉数给了她未婚的独子。
巴伦特郡的女子们,尤其是在这座庄园附近,绅士家的未婚女子,有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当阳光好的时候,就在自家阴暗阁楼上,与母亲、祖母、姊妹一起,一边做针线活,一边越过围墙,望着庄园的大草坪,幻想自己嫁过去之后召开茶话会的场景。
每一位小姐的想象当中,总脱不开阳光、草坪、训练有素的仆人,镀金的桌椅,精致的点心,跑马的英俊丈夫,依在膝下的可爱的孩子,欢声笑语的闺伴。
而她们的母亲、祖母,则把未婚小姐想象里的英俊丈夫,换成了贴心的女婿、孙女婿。
但,这一天,她们看见,垂涎已久的草坪上,真的出现了一柄大遮阳伞,伞下搬了镀金的桌椅,一旁侍立着训练有素的仆人。
女子们一下攥紧了手中的针线活。
紧紧地,老鹰的眼睛也不及她们犀利地,盯着那位坐到伞下的年轻女子——是未婚女子的打扮。
那是她们的位置。
那是她们的妹妹、女儿、孙女的位置。
那座占地广阔,简直好像是国王行宫一样的大贵族庄园,终于住进去了新人――而且是一位女士。
巴伦特郡是“外省”,乡下地方,风气保守,女子的活动远不如波拿频繁。
但闺阁里的小道消息,却传的比波拿还要快。
这个消息,在巴伦特郡的富庶人家——尤其是家中有未婚女子的家庭,一下子传遍了。
庄园附近体面人家的未婚女子,以及她们的三姑六婆,穷尽了想象力,猜测这位女士可能的身份。
窗外的风雨吹得窗户呜呜作响,壁炉里的火熊熊燃烧。
女仆拨了一下炉里的炭火,竖起耳朵听主人们的闲话。
她的几位女主人,老祖母,当家的夫人,还有两三位未成年的小姐,正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这几日,轰动整个巴伦特郡的新闻。
“大概是庄园主人的亲戚。”老祖母捶着腿,咕哝:“该死的天气。”
“可她看起来是个异族人。这座庄园的主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当家夫人忧心忡忡。
“她说不定是前来居住的客人。”大姐说?。
小妹妹驳回:“这座庄园,早就归属于一位年轻的有钱的单身的绅士了。绅士怎么邀请一位年轻的未婚女子独自在他的私产居住呢?再好的客人也不行。”
争来争去,争不出个结果,便拉着唯一没有发言的二姐,要她也说说?。
二姐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撇着嘴,冷笑:“你们真是自欺欺人。说不定,这位女士,就是庄园新的女主人呢?”
“贝琪!”小妹妹、大姐叫了起来,“你比我们都还想成为那位绅士的妻子,你怎么能这么胡乱猜测?哦,吾主庇佑,无心的话,是当不得真的!”
二姐贝琪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脸色涨得通红,竖起眉毛:“你们别以为我和你们一样!”
“你哪里和我们不一样?别装模作样了。难道你不曾发过嫁给那位绅士的噫语?”
贝琪怒不可遏,将手中的针线活丢下,转身上楼回屋子了,把门狠狠一甩。
“砰”,炉火震动了一下。
“说她几句,还给我们甩脾气来了?”小妹说,“就属她脾气最怪,活该她熬成老姑婆,从来没有男子过问。”
“你也少说几句。”夫人说,“毕竟是你的姐姐。”她咕哝,“反正,我见多了,我几十年了,什么没见过。等出嫁后,什么毛病也治好了。”
“好吧。”小妹说,她忘了她的二姐,转而撒娇:“妈妈,我要一件最时新的衣服。新的舞会要开始了,听说这一次要来不少的单身汉,我的朋友们都换上了波拿来的新款式,我可不要穿落伍的旧衣裳出场。”
“我也要,妈妈。我还需要一副画具。吉米说他喜欢绘画。”大姐也说?。
女主人们的话题转换得如天上的云一样的快,她们兴高采烈地讨论起了衣服的新款式、布料、宴会、新加入宴会的未婚年轻男子。
热闹声从楼下的壁炉前传出,温馨的谈话里,不时夹杂着几声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