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舅舅家之前,我和贾琏表哥还去了一趟扬州。
父亲的几房姬妾,一些老仆,他生前安排,也早就都遣散安置,领着钱,各回各处了。
剩下的,都只有一些早早凋败的草木。
我一个人走过花园的枯枝败叶,看过祖父、父亲、母亲、弟弟、叔叔曾经的居处,我曾经玩耍走过的地方。
最后到了我自己当年的闺房前,打着眼泪,一间一间落上锁。
——还有什么可看的?
都是是空的。
告别扬州的时候,我望着逐渐远去的沿岸杨柳出神。
我祖籍姑苏,但自小生长在扬州,早可算是扬州人。
李太白写烟花三月下扬州。扬州三月最美,水最清,风最和缓,山最浓翠,杨柳最如烟。满城荡满花香。
当年乘舟北去之时,就是三月初。
岸边,父亲与叔叔折柳送别。
折杨柳,送归客。
而这一次北上,既不是三月,也再没有折杨柳的人了。
我也再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