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目不转睛,微笑道:“再过几年, 你就会改变主意, 认为感情是你挥之不去的负累, 恨不得你心中所爱即刻离世。绝顶内功最重心境修养,非平常的打坐炼气可比, 心境若有破绽,一切均为虚幻。完善心灵尚来不及,你却要把情绪系在他人身上, 真是蠢到极点。”
苏夜笑道:“邪王在教导我如何练功吗?”
石之轩冷冷道:“我在劝你勿要误入歧途。”
苏夜道:“受教了, 迄今为止我过的很好。虽然有过许多懊恼, 但每次懊恼都给我新的教训和体验,我不以为那是完全的坏事。”
石之轩冷笑道:“等你爱上别人, 或别人爱上你的那天, 自然明白我的话。只是, 你得有命活到那天才行。”
苏夜摇了摇头, 一点儿也不生气,很平常地回答道:“还好我和邪王你, 以及像你这样的人, 从来没有半点情感关联。青璇若爱上一个小石之轩, 也许你已经把他毙于掌下, 爱上徐子陵就没有问题。至于我能活多久, 应该是你预料不到的事情。我可不信你真有把握,让我今天无法生离长安城。”
两人言语愈发激烈,神色却平静如昔, 语气亦无波澜。雪絮沾到他们脸上,不是附在皮肤表面,就是马上滑下,竟不曾融化成水珠,好像被看不见的屏障隔住了。
石之轩潇洒绝伦地抬起手,轻搭在旁边的护栏上,悠然道:“小姐最好在今夜杀死石某人。”
苏夜笑道:“你已经活够了?”
石之轩道:“你轻功足以和我并驾齐驱,想要冲出重围,翻过长安城墙,逃往他乡,当然算不上难事。然而,你喜爱的两个小子不行。我会先杀寇仲,再杀徐子陵,挡在我石之轩面前,就不应该怪我心狠手辣。”
因石青璇之故,石之轩对徐子陵几次手下留情,还有探听石青璇近况的话语。如今,他既下定决心杀死徐子陵,就说明他抛弃了父女之情,以及对女儿的愧疚心,不再区别对待他们。苏夜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听到他亲口说出,仍挑了挑眉,以示意外。
她重新露出微笑,问道:“真的?”
石之轩平静地道:“我言出必践,天下还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苏夜嗤的一笑,笑道:“你别看我武功不弱,却不敢脱光衣服,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行走。邪王竟突破了这心障,真是让人佩服。”
她顿了一顿,又道:“对不住,你别见怪,我平生最受不了别人在我面前逞强斗狠,总想刻意打断,叫他下不了台。”
石之轩却无下不了台的表现,仅道:“小姐废话说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