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海盗头目培养出的混球◎
入住的位置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人数不少,似乎是刚从车上下来。木子君身体动了一下,宋维蒲一愣, 慢慢把放在她后背上的手松开。
他往后退了两步,门外也进来了一车人。都是十几岁的白人男孩, 看样子像是结伴来这里玩, 呼朋引伴,旁若无人, 从他们两个中间的空隙穿过。
他们进了宋维蒲的房间,吵吵嚷嚷地分配空床。木子君把目光从宋维蒲身上移开, 催促他:“你休息一下吧, 下午我们不出去了。”
他们是为了Rossela而来,现在那两个原住民老人醉酒不醒, 也做不了更多事。宋维蒲点点头, 回头进了那间被新游客占满的房间。
木子君听到他们大声和宋维蒲打招呼, 他也语调自然地回应。她看着关上的门发了片刻呆, 便回到了左侧的房间。
在外面晒了一上午, 中午又出了意外, 她一回床上就觉得很困。补觉前看了一眼手机,信号竟然回来了。
一条未读短信躺在收件箱里, 她看着屏幕上的“Steve”眨了下眼, 反应过来, 这是墨尔本的Steve。
Steve:[找到Rossela了吗?]
木子君侧过身回复他。
Kiri:[还没有,不过打听到一些消息, 明天会有进展]
Steve:[ok]
Steve:[所以River现在到底知不知道你知道了啊……]
长进的确不少, 这么拗口的句式都会用了。木子君盯着屏幕上的一长一短两条信息, 慢慢键入回复。
Kiri:[他不知道]
Kiri:[他希望我知道的时候, 我再知道就好了]
Steve那边停了片刻,回复她:[中文看多了好奇怪,好多知道一起出现,我忽然就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木子君忍不住笑起来。
Kiri:[Congrats]
Kiri:[这就是中文阅读的最高境界,不认但懂]
很幸运,这次手机信号来了就没有再消失。处理了一会儿和其他人的未读信息,时候已晚,木子君起身和宋维蒲去附近吃晚饭。他状态好了不少,手腕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两个人慢慢往青旅的方向走,她问起来:“你房间新舍友怎么样?”
“吵得要死,”宋维蒲摇摇头,“十几岁就是精力旺盛。”
“你也才十九好不好。”她笑。
“十九和十五六差多了。”他说。
两个人进了青旅,门口的服务员又早早下班了,留下一桌子装着钥匙的白色信封。木子君在他前面背着手倒走几步,忽然停住脚步,伸手指了指他嘴角。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她煞有介事,“涂不涂润唇膏?”
宋维蒲:……
木子君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把内心的天人交战写在脸上。
从昨天落地算起,两个人抵达爱丽丝泉已经超过一天一夜。如果说昨天还在适应沙漠的干燥,今天身体的反应已经全都显现出来。她一天三次都觉得唇角沙裂,宋维蒲纯靠喝水扛到现在,估计私下痛得要死。
“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啊?”木子君无奈。
“我……”宋维蒲目光落向她放着润唇膏的衣兜,终于松口,“我幼儿园的时候……”
……可以追溯到这么久远的吗?
他眼睛一闭,绝望道:“我外婆给我涂润唇膏涂成口红,还把我送去上学了,我被笑了好久,有阴影。”
木子君:…………………………
金红玫女士。
不愧是你。
宋维蒲没有主动来拿的意思,这阴影属实是比较难克服。木子君叹了口气,把唇膏摸出来,旋出管体,在指腹上涂了一点。
“你看,”她说,“透明的,看见了吧。”
宋维蒲点点头。
“过来。”她用涂了唇膏的手指朝他勾了勾。
他靠近一步,把头低下一点。木子君一只手夹着唇膏,转了下他下巴,另一只手抬起来,指腹抵在他裂得最严重的嘴角处涂了几下。
宋维蒲想往后退,被她捏着下巴凶:“不许动!”
她又在指尖蹭了一点膏体,在其他地方点涂了几下,触感柔软。宋维蒲垂眼看她把唇膏夹在指间的姿势,嘴唇不动,牙齿合着说话:“你是不是背着我抽烟啊?”
“对啊,”木子君信口开河,“和唐葵学的,怎么了?”
宋维蒲皱起眉头,被她挟持着涂完唇膏,下巴总算被松开。思考三秒后,他下了最终结论。
“和陈笑问沾边的就没好人。”他说。
木子君:……
他俩这互看不爽算是解不开了。
这混乱的一天终于在唇膏的柑橘味中结束,木子君的房间里也来了新的住客,入住没一会儿就和她抱怨起沙漠的干燥与酷热。
除了世代居住在这里的原住民,这片土地本来就不适合外来人长居。她住了一天已经觉得皮肤干裂,那个叫Rossela的意大利女人,为什么会来这里开一家旅社呢?
那间电报站七十年代才被建造起来,画廊老板1957年就在这里买到了那幅艾尔斯岩的油画。Rossela来到爱丽丝泉的时间比电报通讯更早,那她又是哪一年和金红玫成为足以互寄照片的朋友的呢?
又或者……
金红玫,也曾来到过这个地方呢?
***
第二天,酒醒了的丽丽娟娟如约而至旅行社。
木子君出发的时候还有点担心宋维蒲和苗珊因为昨天的事尴尬,好在两个人都是就事论事的人,过去的事就过去。更何况,苗珊比他们都更早得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