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有几分姿色”◎
悉尼。
昨天舟车劳顿, 睡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木子君本来准备躺到十点,无奈青旅房间里同住的舍友一大早就开始陆续活动,开门关门间, 她也只能爬起来去一楼吃东西。
天气转暖,早餐挪到室外, 昨晚领她入住的前台小姑娘也打开了朝院的窗户, 一个人承担了办理入住、卖面包和打咖啡的工作,忙得脚不沾地。木子君要了杯拿铁套餐坐在窗户附近呼吸新鲜空气, 半梦半醒也能听出她地道的中式英语。
澳洲这边工签种类多,来青旅做前台的大多是拿的打工度假的签证。木子君猜测她是刚来澳洲不久, 英文水平不差, 但明显是对澳式英语接受无能,每次都要重复询问才能领会, 和她刚来第一个月的感觉很像。
听到对方和一个澳洲青年来回拉锯三遍后, 木子君实在忍不住侧过头, 提醒道:“他说他牛油果过敏, 让你把3号套餐里的牛油果酱去掉以后上。”
前台恍然大悟, 和对方确认后赶忙按照要求制作。木子君看她不再需要帮忙, 便把视线转回拿下来的那本《叶汝秋自传》,喝着咖啡继续研究起来。
叶汝秋一生经历跌宕, 她第一遍看的时候注意力全在情节上。这次在来悉尼的飞机上二度翻阅, 倒是发现了很多之前忽略的细节。
比如这个和他结婚的马来船商之女, 祝双双。
书是讲叶汝秋的,对祝双双着墨不多, 甚至都没有她的单人相片, 只有几张和叶汝秋的家庭合照。木子君停下翻页的手,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她的样貌——
个子不高, 五官很南洋,眼睛大而明亮,神色倔强又天真。
和金红玫完全是两个极端。
正看着,耳侧忽然传来“喂、喂”的声音。木子君侧过头,发现刚才忙得脚不沾地的那位前台窗户前面已经没了顾客,正撑在窗框上探头看她。
“一个人?”对方问道。
木子君点了点头,前台便把围裙扯下来,端着给自己叠的双层培根溜了过来,坐到木子君对面,和她一起吃起早饭。
“俞邈,”她一边低着头吃饭,一边抬起一只手,和木子君握了握,“你叫什么?”
“木子君。”
下个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她吃东西也急,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和木子君自我介绍加寒暄。
木子君猜的没错,她的确是打工度假(Working Holiday)的工签过来的。时间并没她想象的那么短,只是来的前三个月都在一家肉场工作,同事亚洲人偏多,没怎么练习英语,倒是学会一些韩文。上个月转移到悉尼后,她找到了这家青旅的前台工作,十点交班后要去附近一处市集准备晚上油炸烤串的摊位。
“好辛苦啊……”木子君替她感慨。
“赚钱嘛,我想攒够钱去自驾环澳,”俞邈说,但伸出胳膊给她看了看上面油点溅起来的烫伤,“就是总烫着,和我一起的朋友关节上都结痂了。”
木子君用指尖小心地碰了碰她的伤口,又心有余悸地缩回来。
俞邈大口吃完了最后一块面包,抬头问道:“你呢,自己来悉尼玩?”
玩……倒是也不算。
“来参加个会。”木子君说。
“演唱会?”俞邈反问,若有所思,“最近好像也没什么歌星来啊……”
“不是不是,”木子君摇摇头,也不确定她听没听过,干脆直说了,“是汝秋地产的庆典……你听过这个公司吗?”
她随口一问,俞邈愣了愣,显然是在回忆。
“听过啊!”片刻放空后,她立刻精神起来,“你是说叶家那个地产公司吗?悉尼最有钱的华人房地产商了,还一堆八卦那个。 ”
八卦?
看来这悉尼华人圈的小道消息是比墨尔本灵通些。
前台迟迟没人来买早餐,俞邈好不容易能歇会,双臂压在桌子上和木子君侃侃而谈。
“我们市集有个新加坡人,以前就在汝秋地产工作过,”她说,“她和我们说,这家公司虽然是叶汝秋办的,但是实际有话语权的是他老婆,叫祝……祝……”
“祝双双?”木子君眼前闪过那张天真倔强的脸。
“啊对!”俞邈点头,“你还知道?他老婆只对内不对外,我还以为只有在里面工作过的人才认识她。”
我也是,三分钟前刚认识……木子君默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