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的手腕处散出淡淡的栀子幽香, 软若无骨的柔荑触上他的手背,温热的掌心传出点点暖意,叫人难以忽视。
宋珩叫那道暖意烫得心猿意马, 立时便搁下了手里的书, 本能地反握住施晏微白嫩的素手。
窗户的缝隙透进风来,吹动鬓边碎发, 带着微微的凉意。
施晏微浑然不觉,反而因为紧张生了些细密的汗,镇定自若地将他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处带,莞尔一笑,唇瓣轻张, 柔声说道:“有家主在妾身侧, 妾又何需惧怕那些个虚无缥缈的鬼魂精怪呢。”
女郎柔柔的声音宛若莺啼,听得宋珩只觉口干舌燥, 故而并未将她口中道出的话听进去多少,只毫不避讳地垂下眼帘盯着她的衣襟看。
大手不甚安分地往衣襟下拢。
施晏微不动声色地拿余光瞥了那本医书一眼,旋即抬手勾住宋珩的衣带, 缓步倒退着将人引至罗汉床前, 面上笑意越发明显。
“家主前天夜里说与妾听的话,妾已细细思量过:这四个月来, 家主待妾不薄, 妾吃穿用度无一不是好的;妾这段时日出府, 见了不少沿街乞讨的老弱妇孺和顶着严寒方能赚得几个铜板的小商小贩,这才惊觉家主带给妾的生活是多少人在梦里都求不来的安生日子。何况家主愿意在妾有身孕后给妾一个名分, 这原也是为着妾好, 倘若妾还要因为先前那起子糊涂约定与家主巴巴拧着,岂不成了旁人口中死脑筋的倔驴?没得作茧自缚, 平白叫外头人看笑话。”
眼前的女郎笑靥如花,眼蹙秋水,樱桃般莹润的檀口一张一合,这一切的一切,几乎要将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蚕食殆尽。
宋珩哪里还能忍得住,顺势将人抵到罗汉床上,单手往她的衣襟里探,轻笑着问她道:“娘子这般主动勾我,又与我说了这好些话,可是身上大好了?”
绯色的牡丹绣花不知何时呈现在眼前,宋珩的呼吸越发米且重火勺热,需要探寻更多惹人喜爱的春色,索性两手去剥开那些碍人眼的东西。
施晏微伸出手去推他的手腕,别过头佯装羞怯,低声细语地道:“还未好全,况今日下晌又与刘媪她们往府外走了一遭,这会子尚还有些不适。”
“娘子莫要害怕,今日夜里,我不动那处就是。”宋珩一壁平声说着,一壁轻车熟路地解开诃子的系带。
朱玉置于指间,施晏微支起下巴闷哼出声,黛眉微微蹙起。
宋珩分出一只手来抚上她的眉眼,嗓音低沉:“好娘子,此乃乐事,何故皱眉?”
施晏微心他指间的动作,雪肤竟是寸寸升温,心中越发排斥这具皮囊对他的反应,不得不咬紧牙关,只将心一横,视自己为提线木偶,完成任务似的触上他的玉带,接着往下。
千钧一发之际,宋珩及时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凝着她的一双乌眸,嘴里喘着气反问她道:“我何时说过要用娘子的手了?”
那要用什么?施晏微顿时心生不安,凝神思忖片刻后,垂了头,紧紧咬住粉嫩的下唇,头皮跟着一阵阵地发麻,大脑亦空白得厉害,有些无法集中精神思考。
“娘子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宋珩讪笑着松开她的手,拇指轻轻抚过她那摄人心魄的朱唇,勾唇一笑,朗声道:“娘子自己咬唇多无趣,当由我来咬才好。”
话毕,撬开她的贝齿,不许她再咬自己的下唇,指尖离开时,施晏微尚还处在紧张和担忧的情绪之中,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宋珩俯下身来,不容她躲避,吻住她的檀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着她的唇瓣。
唇齿交缠间,施晏微叫他吻得进气困难,大脑越发空白,直至皮肤骤然一凉,裙摆不知何时叠至了腰间,露出洁白的布料。
施晏微霎时间神智回笼,趁着宋珩正吻得忘情,用力推开他的肩膀,从他灼热的唇间挣脱开来,几乎是瞬间惊呼出声:“不可!家主方才说过不动妾的...”
宋珩不甚在意地看着她,吐了口气,重重扣住她的细软腰肢,低声安抚她道:“奔闻由南几声五群乙巫二耳七舞尔叭依正理我只说过不动此处,可没说过不动你。娘子莫要乱动,我是想替你上些药。”
施晏微将信将疑地对上他的那双狭长凤眸,正要开口问他怎的连药膏都未取过来,可不是欲要哄骗于她的么?
然而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宋珩抱住,一双黛眉微微蹙起。
施晏微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伸出右手去揉宋珩肩膀处的衣料。
约莫半刻钟后,施晏微攥着他的衣料,呼吸不定,宋珩垂眸看向她微微发红的耳尖和染着红霞的脸蛋,犹如一朵鲜红的花朵。
宋珩将那碍事的檀木小几踢至床尾,迫不及待地当着施晏微的面,触及腰间的蹀躞带上的玉石,笑得肆意,“娘子这会子倒是舒坦了,也该叫我畅快一番才是。”
橙黄的烛光中,二人的衣物乱七八糟地散落了一地,纯铜炭盆里的银霜炭散出阵阵热气,似要将人烫化在这场火光中。
待此间事毕,夜色已深,空中素月分辉,繁星点点,如练的月光透过叶间的缝隙,纷纷扬扬地坠于湿润的泥土上,形成大小不一的浅色光斑。
施晏微无力地伏在锦被上,呼吸浅浅。
牙印和红痕沾上汗珠后有些刺痛,着实叫人气恼,施晏微暗暗拿目光剜他一眼,将头埋进软枕里。
宋珩下了床,穿戴齐整后命人送了热水进来,恐她此时羞于见人,故而并不叫点灯,只借着透窗而入的月光将巾子浸湿后拧至半干,动作轻慢地替她擦拭身上的浊渍。
“嘶...”施晏微叫那热气一烫,吃痛地呼出声来,怒火上涌,随即闭上眼侧过脸,不肯再看罪魁祸首的宋珩一眼。
今夜的她不似先前那般由他摆布,大抵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宋珩瞧出她不情愿,奈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连哄带骗,终究还是将人制住。
宋珩观她面上隐有愠怒直色,心下暗骂自己登徒子,竟是这般唐突了她,便放缓了语调,安抚她道:“想是两处都有些破了皮,娘子且忍着些,待擦洗过身子,擦了药自会舒服一些。”
施晏微缓缓睁开眼,支起下巴,用微微泛红的双眼与他对视。
她是吃过他的手段的,忽而并不打算与他硬碰硬争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出来,只是心平气和的声调反问他道:“妾今日并没有惹得家主不快,家主为何要这样待妾?”
这两句话似两记拳头砸在他的心上,直问得他哑口无言,良久后方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今日原是我行事无状,往后自不会再如此对你,娘子且安心。”
施晏微听了,敛目沉吟片刻,在他面前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轻声细语地跟他确认:“这回家主可还会出尔反尔?”
虽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引出了宋珩毁约欲要纳她为妾的那桩事,可谓一语双关。
宋珩对上那双氤氲着水雾的清眸,心头竟是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来,闪躲着避开她眸中那道可怜却又饱含期待的目光,只低下头继续替她擦拭那些斑驳痕迹,尽量用他并不习惯的温和语气无人说话:“自然不会再食言了,娘子信我这一回。”
话音落地,施晏微垂了眸,也不去他的那些接话,只咬着牙,默默忍下那些不适的感觉。
无边的朦胧月色下,床上的女郎仿佛一只受了伤的雪白玉兔,甚是惹人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