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斓公主今天才知道了先德帝在十二年前临幸过一个宫女的事。
之前萧太后以为人没了,故而没向她提及,不想却有眼下这般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
不过金斓公主对此事没什么感觉,她的父亲是天子,后宫佳丽三千是常事,但也有一点点小疑惑,那就是既然后宫都那么多人了,也不差多封一个。
为什么那个宫女还要离宫,肚子里有龙种可是一个能使全家鸡犬升天的大好机会。
都那么多年了,两个公主也早习惯父亲名下只有她们,在这宫里享尽天家的父女宠爱,现在忽然冒出一个弟弟,怎么想怎么不是萧太后喜色未过,问祥公公:“我们的人是怎么找到那孩子的?”
“说起来还是得说一句老天相助呢,我们的眼线日夜埋伏在沈相府四周,那沈相太厉害了,以相府为圈两条街以内我们的人都难以逗留太久,可夜里居然溜出一个小孩,我们的人发现相府的人在找,觉得蹊跷便立刻动手,先下手为强了!”
哪知这一手竟将先帝的遗子找着了!
萧太后连连称好,“底下的人重重有赏!这下好了,人居然一直藏在沈珩府上,哀家就不信了,此时皇帝若是知道,还不定怎么想自己这位肱骨大臣呢。”
按沈珩的行事,早发现的话也轮不到今日人落她们手里,这一回怕是连他也是不知道的,如今人没了,他怎么样都不好向孝帝交待。
曾经期盼过他们有朝一日会君臣离心,这不就来了么,还来得那么巧合。
祥公公点点头,心说那乙王妃真是逃过一劫,本来打算杀母留子的,现在正牌的都有了,他们母子也没用了。
萧太后心有盘算,尔后又问:“银翎那边回信了吗?”
被那么一提,祥公公马上打了自己一嘴巴,“哎哟,瞧奴才这记性,二公主也回信了,说不日带着孩子便回京了。”
金斓公主也想念几年不见的妹妹,“挺好的,到时我们一合计,南部和塞外两边的军队和京城的部署完成,这天下就该回我们手里了。”
可萧太后一听到银翎公主有孩子,无不惋惜,又看了看大女儿,这一个自甘堕落去怀沈珩的孩子,一个心甘情愿给塞王生了一儿一女,顿时有些生气。
她对金斓公主说道:“你给沈珩的三日之期已到,人家因为三丫头有身孕反而告假谢客,也没有丝毫回应你的意思,女儿啊,你该醒了…既然有了身孕,就干脆说到闽都王身上去,回南蛮统权吧,有你小舅在,不成问题。”
金澜公主何尝不是在等待的时间流逝中一点一点心碎,愁红了双眼,“母亲…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见此,萧太后只能哀其不争,交待祥公公一定把张玉藏好。
金斓公主很快回了自己的宫殿,想来想去,对香舒说道:“去把那个张玉的带来,我要见见。”
可香舒说道:“殿下,霍氏在外头已经等了一个时辰,着急忙慌地要见您呢。”
霍氏堂兄弟借巡逻之命追杀国母罪不容诛,幸好霍柔依父亲和其早已分家,只要朝廷没有下令株连九族,她父亲这边还是有一线生机能摆脱危机的。
况且此事她父亲也确实蒙在鼓里,不论怎么查都查不出什么来,只要那两堂兄弟没供出她这个堂妹。
如今案件受审已有三日,怕是再铁的人也遭不住酷刑,所以霍柔依才那么着急求见。
金斓公主却是不慌不忙的,“人我便不见了,她担心被供出来,我也不愿意在明面上被圈上疑点,你去告诉她,霍氏兄弟自然有人料理,死人是不会供出任何人来的。”
眼下,不正是用上大理寺卿邵渤了么。
案子他虽不是主审,但有的是机会接近霍氏兄弟,要两个受过刑伤的人的命,不缺手段。
过了不久,张玉被带了过来。
他到处看,从来没见过那么富丽堂皇的大房子,但看归看,依旧保持着警惕。
纱帘被拉起,主位上的公主冷冷睨着这个小少年,红唇里呵出一声嗤笑。
邋里邋遢,发束凌乱,行为举止毫无贵气,就是一个乡间粗鄙的小子。
无可否认的是长得真的很像先帝,尤其是眼晴和轮廓,何况脖子上戴着元珑玉玦。
都这样明显了,也不需要怎么确定了。
金斓公主揉了揉眉心,并不想去承认眼前这个不堪的小乞丐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可张玉虽然害怕警惕,却张口就问:“你是谁,你们是谁,抓我干什么?”
”你觉得我是谁呢?”金澜公主没好气回道。
“我怎么知道!”张玉气愤别过头。
香舒呵斥:“大胆,你不能无礼,这是我朝的金斓公主!”
张玉微微吓了一跳,可听见对方是公主,面上神色复杂起来,他年纪小,不能和经历过权势斗争的人一样隐藏情绪,金斓公主一下便看出来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