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光影

皇后在位手册 鹦鹉晒月 109508 字 1个月前

宋相绮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猛然看到她心里火辣辣的疼,若说夕日不起眼的她,没有一点她如今为后,别人皆是臣的虚荣,那是不可能!

可刚刚现实狠狠的甩了她一下,她不过是捡来的空位,对方却是睿王捧在手里,珍而重之的存在。

玄贵妃的目光落在端木德淑身上,恨意一瞬间腾的升起!她被皇上如此羞辱,连带着肚子里金贵的孩子现在也成了‘不过一个子嗣’,而她呢!徐知乎明明都快要贴她身上了!还有什么快的慢的!看着她笑的矫情的样子就恶心!她凭什么事事如意!别人说都说不得!

端木德淑笑笑,恭敬的屈膝对皇后行礼:“娘娘万福。”

宋相绮想高傲的抬着头说不用多礼,此刻却只能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对方的王妃之位比自己的皇后做的稳固多了:“睿王妃客套。”

玄大娘子闻言冷哼一声,得意什么!再怎么样都是臣妻,见了她们还不是要行礼!

玄大娘子想完猛然意识到她根本没有对自己问安!瞬间愤怒的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不远处突然停下来的睿王,瞬间哑口!

来看她们的笑话吗!看看她自己过的多少,自己过的多卑微!如果不是她,自己就是皇后!自己的孩子便是嫡子!皇上还会那样无所谓的说她的孩子‘不过一个子嗣’吗!

端木德淑看着玄贵妃那副样子,突然掩嘴一笑:“贵妃娘娘这事在哪受了气,要在我这里找回来!看人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玄大娘子闻言顿时心里窝火!险些忘了这个女人向来眼高于顶、不是东西!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低调!她凭什么这样跟她说话!她凭什么!“我是贵妃!”

“我知道啊,所以问的是贵妃娘娘。”端木德淑无辜的看着她。

你该给我下跪!见了我卑微讨好!

不!你没有那个‘皇’字!皇贵妃和贵妃差的不是一个档次!

玄大娘子瞬间看出她是故意的,她是睿王妃,论起分量,她是明媒正娶的一品正妻,自己不过是从一品都算的勉强的贵妃,对方未必要对她行礼!“你是故意的!”故意去掉了那个‘皇’字!

“什么故意的,我们可是第一次见。”端木德淑好脾气的看着她,眉宇间桀骜不驯!

“当初说好是皇贵妃的!为什么突然成了贵妃!”

“呦!这臣妾可就不知道了,不知贵妃娘娘这是在哪来受了气,都要扯到身份上了,跟我说说,也让我高兴一下。”

“端木德淑!”

“在呢,要从头说起吗!”

玄大娘子看着她气定神闲的样子!再看看一旁不打算吭声的皇后!顿时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却没有一个人会给她评理!睿王真是瞎了眼!看上这样恶毒的女人!

“恼什么!各凭本事罢了,贵妃娘娘当初不也是做的很顺手!”

玄大娘子突然有种冲过去挠花她脸的冲动!

端木德淑含笑的期待着,只要她敢动手,她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玄贵妃气的头眼昏花,太贱了!她——

玄贵妃的的衣袖猛然被身后的宫女拉了一下。

玄贵妃猛然一惊,想起皇上淡漠的态度,想起自己怀孕没用的立场,如果自己和她发生冲突,皇上未必肯为了自己与睿王动手,她拿什么跟端木德淑斗!

端木德淑笑容越发温柔:要来吗!

玄贵妃看着她,不管心里多不甘愿,都要生生咽下这口气,语气‘和善’的开口:“王妃说笑了,不过是刚与皇上请安出来,有什么能逗趣了,让王妃空欢喜了。”

“哦——”端木德淑看着她笑的不自然的脸,笑的越发和善:“就这样忍了不觉得不甘心。”

玄贵妃嘴角僵硬的动了动,这个人古往今来,从一而终的讨人厌,“哪里的话,我还有事,如果睿王妃无事,我就先走了。”

端木德淑点点头,识趣就好,否则那天的帐,咱就从头清算,说过的话,成倍的再传一遍,比如贵妃娘娘肚子里的还是是谁的?

既然对方不想宣战,没有让她不痛快,她也不是非要秋后算账,端木德淑说完看向站在原地没动的皇后,疑惑她为什么还不走?有事吗?是叫宋什么绮是吧?

宋相绮见状,瞬间转身离开!

端木德淑疑惑的看向明珠:怎么了?

徐知乎见状,结束与身边小公公的谈话,转身向书房走去。

哎:“他觉得给我铺了这么厚的路后我还走不稳?”

戏珠笑笑:“王爷是关心您。”

……

宗之毅站在窗口,看着两人相携离开,男子身形修长、女子相依相偎,心底猛然窜起一股邪火,恨不得冲上去,分开这两个人,德淑是他的皇后!

呵呵,宗之毅苦笑,以前他做不到,现在他就做到了吗,试问他能如徐子智一样待她这样尽心。

宗之毅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背影,不再是无欲无求,荣辱不惊的样子,虽然少了世后历经世俗的沉淀,却多了跳跃永生的灵动,他不能昧着良心说前者更好,她从来都是最好的。

……

翠绿的枝叶在阳光中舒展枝丫,周围站门了徐家的仆从,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端木德淑一身便捷的骑马装,坐在隆起的树根上,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树林尘土,看着不远处闭着眼睛闭气凝神的男子,嘴里慢悠悠的放了一瓣橘子,看向身边的明珠:“我像是能欣赏这样浮夸表演的闺秀吗?”她以前也是玩飞鹰猎兔的,花样更多好不好,而且她们就在这一个小地方,兔子都是他们从不远处赶过来的好不好。

“主子箭术高超,少夫人当潜心学习,既然少夫人觉得自己见多识广,少夫人猎一只兔子试试。”

端木德淑:“你是谁的丫头?”

嗖!

一支箭如光影般飞出,穿透丛林边缘的寂静,随着一声惊响消失在从木中。

端木德淑顿时起身叫好:子智好棒!箭好快,满眼精光!

徐子智看过来。

端木德淑鼓掌更起劲了,恨不得跳起来为相公助威。

明珠冷哼一声,刚才不屑一顾的是谁,何况王爷能射虎的功力,在这里委屈着是为了谁,还不是担心走远了丢下夫人在这里有危险,想她们彩衣娱亲的王爷一颗心细致的让人惊叹。

经过这边的闺秀,见到徐子智在这里狩猎,有大胆的向上前说话,看到坐在不远处的端木德淑,揪扯两下手帕,不甘心的离开!

外围游闲的人们看到两人,有的会心一笑。

“睿王和睿王妃关系真好。”

“谁说不是,睿王有心了。”

与徐府有怨的,心中冷哼一声,把不甘心和憎恨压在心里,哼!看你们蹦跶到几时!面上却什么都不敢多说!疾步离开。

“春猎要比输赢吗?”端木德淑吃着坚果将毛巾递给子智。

徐子智站在一旁,阳光照在他身上,光影中身姿如松、眸光如海,他慢悠悠的放下长弓,接过来:“恩。”

端木德淑眼睛微亮:“那你要参加吗?”

“不。”

端木德淑甚觉无趣,不过想想也是,他现在上场有以大欺小的感觉:“多无聊。”

“那我先给你猎一场?!”

“睿王!”一行守备走来。

端木德淑转头,看到带头的高壮身影,默默的垂下头,安静的一旁不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个人……她也不好说他,就是担心他会没来由的上前说话,尴尬!

雷冥九克制着目光没有看她,如所有将领一般,与徐知乎交代了换防的事物,转身向睿王妃的方向行了一礼,离开。

端木德淑不自觉的松口气,这个人太自来熟,怎么说都不听,现在看来成熟多了,有了官职到底不一样了。

徐子智在人走后,扫了端木德淑一眼。

端木德淑抿唇一笑。

徐子智冷哼一声:“等着,给你猎狐去。”

……

昨夜细雨绵绵,翌日已清空万里,徐家院落外又停好了出行的马车。

赵氏一早带着人过来,看着进进出出准备的人,苦笑不得:“你又去哪?怀着身孕也不说安生一点。”

端木德淑兴奋正高:“皇后娘娘今天没有活动吗?”她今天要跟子智去山那边看花,很有意义。

赵氏闻言眉头微皱:“皇后娘娘好似是病了,也不知道了,皇后和贵妃都没有宴请的意思。”

端木德淑想到那天见到时,两人各异的神色:“可能是水土不适,不舒服了吧。”

“或许。”赵氏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你这是去哪?与你的小姐妹们有活动的话带上你嫂子。”

“我跟子智去采花。”

赵氏张张嘴,闲的睿王这一家子。

“一起啊,子智说山那边的风景很好,还有一处温泉,到了山那边距离他的庄子也不远,可以一起去品茶,正好你带上嫂子一起去玩。”

赵氏不会没眼色的凑那个热闹,她不过是心疼老大媳妇每个相熟的姐妹,一个人闷的慌:“王爷没事吗?”

“没呀,他特意空出时间陪我出来的。”

赵氏不想跟她说话了:“你们去吧,我带你嫂子四处走走。”

“我车都驾好了,能坐下的,走吗。”

赵氏反手走人:“赶紧走。”去看两人恩爱吗!她还不如让德禹陪她。

……

猎场上旗帜飒飒,锣鼓震天,喊杀声连城一片。

宗之毅看着一批批出发的公候子弟,意气风发、心志远阔,他们当中的命运都按照既定的轨道,走向了他们的方向。

他坐在这里,等一个结果给他们前程,可他自己的前程尚且没有边际。

“皇上您看什么呢?”赞清努力伸长脖子抬头,可也没有看到什么,又见皇上这些天心情好,于是大着胆子问了。可是又喜欢的女子了?

宗之毅看着早已走远的身影,心里早从最初的不服气,成了今天的波澜不惊,徐知乎能做到的,他当初没做成万分之一。

宋相绮坐在皇上身边,看着陆陆续续出发的人,心里也不禁心潮澎湃,相与皇上说些什么,见皇上神色淡淡,顿时咽了回去。

宗之毅想想他连皇位都没有放在眼里,他又怎么会在意今天结果这种小事,有那个时间,他宁愿跟在她身边多站一会。

“有些人,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是你的。”她无论是等待还是高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里都是他,徐子智可以容忍无后,不在乎其中的是是非非。

宋皇后顿时看过去。

如果自己当时……

说这些有什么用,宗之毅看眼茫然的赞清,淡淡的开口道:“让品易调的香料调好了吗?”

赞清立即道:“好了,说来也巧,也不知道谁跟睿王说品易擅长调香,睿王也找品易调香呢。”赞请说完看着皇上突然沉下的脸色,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皇上这些天不找睿王的麻烦,不见得就看他顺眼了。

宋皇后:品易?她听说过,他擅长调香吗?有机会……

“他到是恨不得什么好东西都给她一份,你将品易调去内务府,以后他手里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

宋相绮心里一惊:这个品易是谁,皇上如此看中。

赞请嘴角忍不住颤了一下,品易怎么会突然入了皇上的眼,虽不是近身伺候,可内务府……

宗之毅看向皇后:“你也一样,不过你本也不喜欢那些东西,用不着他才是。”

宋相绮被堵的脸色微僵,以后凤梧宫还不能用香料了吗!

……

夕阳的余晖拉长芦苇的影子,山影与光影交织,山谷中流水潺潺鸟语花香,一片幽静。

端木德淑坐在水边的大石上,朱钗微落,低垂着头,手指快速编着手里的花环。

徐知乎坐在她身边,看着不远处渐渐落入山后,迸发出你无数火云的夕阳。

端木德淑突然转过身,笑眯眯的将花环戴在徐知乎头上,夕阳下,她眼中的他像能发光一般与天边的云影齐辉:“好看……”

徐知乎嘴角微微扬起,摘下来看,转手放在她头上,瞬间拍拍她柔软的发丝:你也好看。

【第三卷·番外卷】

番外卷·番外(一)

“干嘛起这么早?天还没亮呢”端木德淑头发散开,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手臂从紫红色的锦被中伸出,翻身搂住徐知乎的腰,长发落在他的腿上,缠绕出妖异的光,软软的撒娇:“再睡一会吗。”

徐知乎看眼他未着寸缕的手臂,目光暗了一瞬又悠悠转开:“我早点过去给消息。”

“晨哥儿一个都没有看中,你给了有什么用,再睡一会。”说着爬上他的肩,笑着将他压在床上:“睡一会吗!””

“你自找的……”徐知乎瞬间反客为主,将她按在床上……

徐知乎整理着衣服,他的身量更高更结实,眉宇间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反而越发沉静、内敛,透着不苟言笑时,温润如玉的与世无争,三十多岁,徐知乎更倾向于岁月境迁后,儒雅天成的大道自然。

他瞥眼床上神清气爽小腿一半露在外面的人,慢慢整理着衣物:“母亲想让他定下来就定下来,由不得他喜欢不喜欢。”

端木徳淑起身,如纱的衣裙瞬间从腰际滑落到小腿,漏出大半个肩膀,她将衣袖挑起,盖住身上的痕迹,闲散妖媚的神情,没有一丝良家妇女的影子:“我也没说容着他的性子,是娘这个也觉得不好,那也也觉得缺点模样,不就是娶个娘子,谁人不是一样。”

徐知乎看着她每个正经接过明珠手里的毛巾,改口道:“总要他看了不讨厌。”元宵不爱说话,性子难以捉摸,若是再给他添一个同样不爱说话的,两人不闷吗。

“我可做不了主。”端木徳淑将毛巾放托盘上,腰肢如柳的走过去,接过子智手里的事为他穿衣:“娘说是谁就是谁吧,以娘的挑剔,我看再过十年也没有能入她老人家眼的。”说着靠在越发让她迷恋的胸前胸前,嗔道娇媚的目光:“毕竟向我这样让她满意的儿媳妇,不好找。”

徐知乎冷静的讲她摆正,越来越没个样子,也不怕孩子们看见。

端木徳淑呆呆的看着自己站立的身体,眉眼间顿时蒙上一层可怜兮兮的水雾,震惊又委屈的看着子智哥哥:“我果然是老了,没有……”

徐知乎随手将她拨拉回胸前,免得她戏多:“皇家那几位公主你看着没有喜欢的。”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有对晨哥儿脾气的为什么不考虑,母亲在这一方面过于迂腐,不过是婚事,想娶便娶。

端木徳淑双手拦住他的腰,吸取着他身上温暖的信息,陶醉的不想离开:“有啊,我觉得三公主就很好,可惜娘不喜欢她,觉得水妃出身龌龊。”她的子智哥哥人到中年,越发魅力无边。

徐知乎将她手松开一些:勒的慌:“三公主?”

“就是给我绣寿图的那位。”端木徳淑不放手,这样贴她都觉得不够。

徐知乎皱眉,不行!水妃的三公主绝对不行!三公主功利心重!晨哥儿过于沉默,压不住招蜂引蝶的三公主,而且三公主是个不安分的,绝对不会安于室:“你的眼光,以后不提也罢。”

“我眼光怎么了?!你问我有没有喜欢的,我还不能说了,不适合你儿子是不合适,也不能说人家姑娘不好吧。”给她秀图不说,今春还给她做了一件春衣,说话又甜,又懂的讨人欢心,人家为了嫁的好,尽力表现了哪里不对,徐子智道还先嫌弃上了!

以端木徳淑看看如果不是水妃身份使然,上蹭世家的倾轧,导致三公主婚事困难,人甲未必愿意如此低三下四讨好自己,不过是三公主年龄到了,讨好谁不是讨好,挑了权势最高的徐家罢了,就真以为自己儿子香饽饽人,人人都喜欢了,也不看看你儿子除了脸哪里能见人!

“行了,我上衙去了。”

端木徳淑推开他:“走,走,赶紧走。”让你儿子娶恭顺明理又懂事听话的小美人去!

徐知乎见状,知道她又不高兴了,想反身与她说两句,又怕她得理不饶人,但想想母亲一定不会看中三公主,她也就是自己过过瘾,真没必要惹她不高兴。

徐知乎想到这一点,转身,哄哄她:“好了,我说话未经考虑,辛苦你们了,我先走了。”

端木徳淑笑笑,嗔他一眼,点起脚尖亲了他一下:“拜拜。”

“娘,娘——”二儿子欢快的跑进来,一双酷似父亲却更温暖如春的眼镜,顿时僵在原地,慢慢的失去激情,恢复成一滩死水,暖呼呼的小脸上,撤去少年的稚嫩,硬生生挤出一丝老成,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恭送父亲离开:“恭送父亲!”他爹迟到了!都什么时辰了!他真是太倒霉了!

徐知乎扫了他一眼,吵吵闹闹,能堪什么用!“赋论可写好了。”

番外卷·番外(二)

“回父亲,写好了。”徐霆时神色恭顺,神色谦逊,不敢有丝毫马虎。

徐知乎站在台阶前,晨光落在他身上,坚定如石,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声音异常平静:“你哥看过了。”

徐霆时后背紧绷:“回父亲看过了。”

徐知乎点点头,又勉强的看了他几眼,一身过分艳丽的穿着,手里的玉扇将开未开,腰间挂着三块上好的羊脂玉,眉目细润,眼范桃花,唇红齿白,举止轻浮,确定是一个扶不上墙,的也没有兴致跟他浪费时间:“没事就去国子监,不要去烦你娘。”

“是,父亲。”

徐知乎说完又看了他头上闪金挂银的发带一眼,眉头紧紧的一皱,想给他扯下来,想到屋里那位定然会哭闹,懒得再管,抬步离开。

徐霆时待人走后,狠狠的舒口气,好险,他爹真会吃的人;转过身,脸上迸发出夺目的笑容,清丽绝艳的小脸,眉目间带着雌雄莫辨的光彩,一举一动间都是画中世家公子,贵不可言的逍遥模样:“娘,娘,你猜我买了什么好东西!”

“孝敬娘的?”

“娘,您这不是让我愧疚我,孩儿的心都要痛了。孩儿买了一匹汗血宝马!驰骋京都谁人能及!”

端木徳淑笑着揉开手上的香膏,一双冰魄如光的眼睛溢出掩不住的温柔,说话都软和了几分:“你还会挑马了,可别横冲直撞闯了祸,到时候就是我也捞不出你。”

“我哪能呢?我又不是那纨绔子弟。”

端木徳淑也觉得自家儿子不是,多懂事听话乖巧的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用了多少银子,娘给你补上?”

“一千两!娘一会先帮我把账结了啊。”

端木徳淑让他一边去:“没给你爹马一匹。”

徐霆时赶紧搬了凳子坐在母亲对面,端起桌子上母亲的早茶,灌了一大口,撒娇道:“爹又不缺我这一匹,回头知道我乱花钱再教训我一顿,我也太得不偿失了。”

“你也知道你乱花银子,难得你还有点良心。”

“娘,您这样说太令我失望了,我哥当时也在场,我哥都没说我!”少年会说话眼睛带着深深的控诉:“娘总该相信大哥的眼光吧!”

相信!“那你大哥同意了吗?”

徐霆时挠挠头:这到没有?可也没有反对啊!

端木徳淑就知道,老大若不是一个强迫自己也要疼爱不着调弟弟的哥哥,他估计看都不会多看霆时这种性格的人一眼:“不过千金难买你高兴,你喜欢就好。”

“娘,还是你对我好。”

“那是,不过再夸也没用,吃了饭赶紧走,国子监再告你一状,你爹能把你劈了。”

“你说国子监那些老学究怎么那么坏呢,我哪次赢了钱没有分给他们,都喂白眼狼了,养不熟,老三呢。”

“国子监没回来。”她子女缘分薄弱,这些年也只得了三个孩子,相比于别人家是比不了,不过与婆母比,已经算子女缘深厚了:“下次赌的时候注意点,别往你爹网里钻,让他去捞你,他脸上有光吗?”

“我明明通知的是娘!”

“那不是被你爹听见了吗!”

徐霆时顿时泄气,老爹足足抽了他十鞭子,跪了一整夜祠堂,若不是娘派人接应他,他们就看不到他这么可爱的儿子了:“老三有意思吗!他干脆住在国子监好了。”

“他又不是没有住,技不如人还在这里找理由了,赶紧吃饭,赶紧走。”

“娘,我肚子疼。”

端木徳淑眼睛一眯:“要不要叫你爹回来给你看看?”

“娘我好了。”

……

李岁烛看着手里的画像,鬓间生了银丝,手指上的扳指散发着翠绿的光泽,身上是今春最出挑的料子,整个人端庄清贵,容光熠熠,只是眉头紧锁,挑剔着手里的画像,说不出的愁苦,见徳淑走来,赶紧让她参详参详:“你看看可有喜欢的?”

每天都有,端木徳淑莲步轻移,每天都要例行公事的来一遍,早已经习惯,她‘认真’的看了两眼,指了最上面钦天监总署的女儿:“这个好看。”

李岁烛闻言,认真的看了看,冷哼一声:“再好看有我的元宵好看,我看也就是一般般的姑娘家。”

您要是这么说,咱们就不能聊了,您孙子在您眼里比谁长的不好看。

“哎,品行好的,模样委屈了元宵,模样好的,才学委屈了元宵,模样、品行都好的,又不够稳重大气,配我元宵总归是亏了。”

可不是,所以您孙子这么大了还没有定亲呢?好好挑,不着急,她也不急着当婆婆,万一这样精挑细选的儿媳妇,让自己自愧不如了呢。

李岁烛看徳淑一眼,提醒道:“你以后出们也要注意一点,不要随便夸谁家的姑娘,你就是太好说话,这个你看着好,那个你看着满意,你就没有觉得不好的,平白给人稀罕。”

端木徳淑含蓄一笑:“哪有,您手里那位,我就不是很喜欢。”

李岁烛闻言看了手里早已被她淘汰的单子,她也不喜欢,都是什么性子的人家,也送过来,当她算子不挑的。

李岁烛想到这个就觉得可惜:“哎,可惜荀尚书家也米有亲生的女儿。”荀故风这个人她还是很欣赏的,左右逢源、人品周正,养出来的孩子绝对不差。

端木徳淑笑笑:“荀大人的养女也不错,模样虽然不出挑,但是性格好。”

“父母都不在了,难免不吉利。”以前到是没听说荀故风还有这段往事,他名下的子女是他前未婚妻子的,嫌贫爱富的一家人,硬是拆散了这对姻缘,最后还将大女儿害死,留下一堆孤苦的孩子,荀故风也没有让对方讨到好,报仇后,收养了前未婚妻的孩子。

说起来养女的父亲还是荀故风下的大牢,总之是一笔烂账,谁知道那姑娘家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性子会不会有问题。

端木徳淑不说话了,其实她觉得这些姑娘都好,谁家不是精心养育的,都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到了母亲这里是怎么也配不上元宵的。

她也不强求,元宵的婚事除了母亲谁也做不了主:“母亲说的是。”

“而且她跟着荀大人的时候,年岁也大了,荀大人一个男人,多数时间在外,跟着姑姑们长大,到底差了一些。”

“娘说的对。”

“要不然也是一个能考虑的。”

“娘辛苦了。”

“元宵呢?可说有喜欢的?”

“但凭母亲做主。”

“他这孩子。”李岁烛抱怨着,心里说不出的满意,她的元宵就是贴心:“那我得给孩子好好挑挑。”

您慢慢挑,都挑了两年了,不急。

……

夜色蒙蒙落下,烛灯随着风摆了一圈又落到原位,徐府静谧的宅院内,零零散散的灭了半数烛火,

徐知乎在烛光中散开端木徳淑的发,黑色的绸缎落在他手间又缓缓滑落,拿起梳子,帮她在镜前通着发:“唉声叹气的,还没有决定?”

端木徳淑摆着卸下来的钗環:“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跟着老大我怎么就有操不完的心,小的时候怕他是个傻的,好不容易不傻了,长大了吧,一看书就生病,病好了入仕他又不愿意,到了说亲的年纪,又至今定不下来,哎,问他,他还毫不在意,我不是欠了他是什么。”

徐知乎抚着小仙的发,墨色的发丝散在她肩上,那样好看:“回头我跟母亲说说。”

“你又不是没有说过,拖下去就拖下去,二十了正好下一批小姑娘就长成了,我看娘能挑几茬。”

“还说不是气话。”徐知乎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揉着她的头皮:“你也别有脾气,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有什么数,我看他成什么婚,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干脆自己过得了,何况不是长在我身边的,我又什么资格管他。”

“委屈娘子了。”

“不敢当,左边,重一点,也不知道吃饭了没有。”

徐知乎抖落手里的发丝:“不是一起吃的。”

“谁跟你一起吃的。”

徐知乎讨好的碰碰她的肩。

端木徳淑莞尔一笑:“就是你惯的。”

“他也不容易。”

……

清鼓响起,宫中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早已忙成一片,凤梧宫的大门开了,已经有赶早的前来请安。

新雨宫内,水妃还没有起身,她是不招人待见的,常年辞了请安,不敢辱了皇后的眼睛,这些年她容颜有衰,更没几个人记得她了。

新雨宫静悄悄的,除了早起伺候三公主的宫人,新雨宫内清冷的一片。

大姑姑不解的看眼三公主将昨天水妃娘娘赏下来的羊脂玉盖起来,疑惑道:“三公主,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不拿出去见人太可惜了……”

宗尚雅看了盒子一眼,神色郑重的盖上,一双与母亲相似的眼眸中波光粼粼,肌肤细腻如珠,眉眼不点而黛,小小的巴掌大的脸颊,趁出她可怜又可爱的美丽,声音空灵:“收起来吧。”现在不是争这些外物的时候。

即便她此刻艳压众人又如何,到头来不过是一时的快意。

番外卷·番外(三)

反而更惹人非议。

她的闲言碎语已经够多了,母妃最近身体又不太好,她不想因为一枚簪子惹了两位姐姐的脸,给母妃添麻烦。

钱大姑姑看眼重新被盖上的盒子,心疼之色一闪而过,多好的东西,这可是娘娘正当宠的时候得来的,后来皇上甚少出入后宫,除了几位家世好的主位,谁还能从每年历制的赏赐里得到过这么好的东西。

尤其这枚通体雪亮的羊脂玉,多趁三公主的气质,可惜势不如人,连一件事物都不能抢了风头。

宗尚雅不在意这些,她知道自己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她年龄到了,早晚要说亲,母妃因为身份不能出面为她做主,母后身边有二公主,也不会为她谋划,京中稍微有名望的人家看不上她的出身,她就是想嫁累世公卿之家的名门公子,对方也看不上她。

钱大姑姑轻声道:“公主勿灰心,只要沛世子向皇上求赐……”

宗尚雅神色顿时严肃:“姑姑!”

钱大姑姑闻言,急忙闭嘴,三公主不喜欢听这些,可是沛世子对三公主有好感她们也是知道,沛世子一片深情,家世又好,才貌双全,是京中一等一等的好男儿,如果能嫁给沛世子,定能一雪前耻,三公主因何提都不让提!只要沛世子求旨赐婚,三公主就是板上定钉的世子妃。

宗尚雅却不这样乐观,沛世子一表人才,才学出众,如今又深得皇上重用,他的婚事沛家怎么会不重之又重,就算沛世子愿意,沛家也不愿意,既然是不能成的事,又何须多做考虑,平白让自己得罪了大姐姐罢了。

其实……她的婚事,她是有争取的,她想过了,家世好、品貌好能力好的世家公子看不上她,那么退而求其一呢?

睿王府的大儿子年龄稍大,又痴傻,至今不好说亲,但身份地位却是京中一等一的豪贵,就连母后,也想让二姐姐嫁过去,只是二姐姐嫌弃徐大公子脑不好,总是哭闹,更是以死相逼,母后才没有强硬让皇上下旨赐婚。

母后都看重的人家,可见权重之跪,而且,她听说过当年睿王与睿王妃的往事,她在后宫长大,是在厌烦这里的吵闹,睿王妃能的睿王一心护佑,又没有分房相争的事端,徐家后宅是再好不过的去处,按说她以公主之尊配一个傻子,该是觉得十拿九稳的事,可如今,心里却有些没底,徐家老太君要求很高的。

钱大姑姑将最后一枚发钗别好,开口道:“三公主别忧虑,以三公主的品貌,什么样的夫君找不得。”沛世子都心悦的容色,定然不差。

宗尚雅不说话,品貌有什么用,又不是小户人家,谁家只看容貌不看家世:“走吧,请安要迟了了。”

……

“母后,您到底是不是我亲生母后!”穿着贵气的小姑娘,梳着及笄后的钗環,通体的气派尊贵,本来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委屈:”为什么总是让我去讨好一个傻子的母亲,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又不是身份不够尊贵!就算徐府权势通天,我一个嫡出公主的身份就差了吗!我用的着再为了一个身份去嫁给一个傻子!”

宋相绮一身素净的一群,头上仅仅用了一根木簪,放眼望去,凤梧宫内简朴大方,偌大的宫殿看着就像普通人家的摆设,金银玉器、奢靡香料、布匹少之又少。

宋相绮叹口气,心里五味杂陈,说是这样说,但尚洁能嫁入睿王府,她总觉得皇上会非常满意!她后面的路也会好走很多,甚至儿子的太子之位。

可她心里又不是很能认同自己的想法,皇上这些年很少出入后宫,她也摸不准皇上的脾性,但徐家当初能把玄家大娘子拉下来,现在依旧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样的人家,她不相信就如现在朝中所表现的一样,平静如常!就算那样徐家在雁国的地位也非同凡响。

但,女儿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身为嫡出公主,身份依然不愁,没有迫切的的锦上添花的必要,而且大公主的生母与徐家有仇,两家绝对不会接亲,既然徐家不会落在任何人的头上,她也就没什么担心了。

宗尚洁见母后歇了心思,试探着上前:“母后,女儿嫁的人家再好也不如自己夫君有本事过的好,难道您还让女儿一辈子活在婆婆的管束下,夫君立不起来,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您说是不是。”

宋相绮闻言,看眼活泼可爱的女儿,想着嫁给一个傻子,她心里也心疼,也不忍为了儿子的前程就搭上女儿的幸福。

何况,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呢,岂不是白白害了女儿,不禁软下语气道:“我也就是说说。”

宗尚洁立即笑了,头上做工精致的朱钗别致活泼,引导道:“母后,其实京中若论才学前途,好的也就那么几位。”

宋相绮点点头,她生活简朴,从不要求儿女也如此,她因为出身不好受的苦,不想儿女也跟着她受一次:“沛世子就不错。”

宗尚洁闻言立即羞红了脸。

“贵妃有意给大公主请旨。”

宗尚洁脸色立即铁青,但很快压好自己的心思,用往日的口问道:“母后!我可不能输给大姐姐。”

“我知道,知道。”可人又不是东西,还能给你们分分,宋相绮不想闹的难看,传出去也不好听,皇家公主丢了脸面,她这一宫之主也脸上无光:“沛家未必同意。”

宗尚洁急了,沛家就算不同意,姐姐求过的她也不能再去求,父皇还不冷了她们:“母后,那我们还等我们,我们要先她们一步才行。”

宋相绮立即看向女儿。

宗尚洁急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母后,您看我做……什么?”

宋相绮叹口气,这些年她与贵妃之间……她自己何尝不想争口气,可家事悬殊,她也没有讨的什么便宜:“不过区区男子,记好你的身份。”

宗尚洁见母后神色有变,顿时安分的垂下头:“女儿知错。”

宋相绮满意的点点头:“你是公主与别人家的女儿是不一样的,不要因为自己的行为,让人看低了去。”

“女儿谨遵母后教诲。”

“今天这事本宫就当你没有说过。”

……

宗尚洁从凤梧宫出来,看也没有看同来请安的人向安君殿走去。

大公主冷哼一声,漂亮的小脸扫也不扫身后的野禽,只是不懈的扫了眼宗尚雅转身而去,在宫里,唯一能与她母妃比美的就是爬墙的水妃,生了一个女儿,也是妖里妖气的碍她的眼,当初怎么不生一个皇子,也好有些叛逆的盼头。

不过幸好,长的能看又怎么样,那样的娘,那样的出身,也就是骗骗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远嫁了了事!

钱大姑姑看着大公主、二公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样子,心里冷哼一声,等沛世子求了亲,看你们怎么哭。

若是三公主能嫁给沛世子就好了!

宗尚雅不介意两位姐姐的态度,忧愁的想着待会怎么跟品易公公讨些香来,母妃最近晚上睡眠不好,药又吃不下去,可……她也知道自己与公公说不上话。

能从品易公公那里讨到香的也就是皇上和睿王,如果自己能嫁给徐大公子,或许……

……

御书房内。

正值壮年的宗之毅与徐知乎商讨完国事,将朱笔放下,他不得不承认,不与徐知乎为敌的话,他是一个很好的决策者,只是到底是睡榻旁活着一头野龙。

“睿王对朕的公主就没有一个满意的?朕可是将所有的公主都奉上让王妃选了,就没有一位能合王妃心意的?”当年她给宗礼挑正室……宗礼都不在了,想这些有什么用。

徐知乎神色放缓,商讨完国事,坐姿也放松下来,整个人越加淡漠深沉,宗之毅这些年安分守己,是以为很好合作的君王,所以如今的心意他也承情,毕竟自己长子在外人看来还是一个傻的:“皇上言重,公主都是金枝玉叶哪能让犬子挑选,多谢皇上有心。”

就是不满意了?宗之毅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徐家无女,何况就算有,也未必会嫁入皇家,他便牺牲一下嫁女儿,嫁给一个傻子,他的公主们就算不优秀,配一个傻子总是行的吧,谁知道还没有能入眼的。

番外卷·番外(四)

徐知乎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只是徐大的婚事而已,他自己一副娶谁不是娶的姿态,那就是娶谁不是娶。

……

晚饭后的杨柳已经长成了清荫,葡萄藤上结满了串串的小果实,徐府的青竹院内灯火通明。

端木徳淑手里拿着剪刀,踩在圆凳上,着急的让徐子智把灯笼抬的近一些,她都看不见了:“剪到枝干了怎么办?”

徐知乎吩咐人也搬了板凳过来,站上去,照的近一些:“我来不行?”

“当然不行这是雌株,要女子剪。”端木徳淑嗔他一眼,饭后没事,找点事做。

徐知乎无奈的举着灯笼:“行,你先说你有理。”

端木徳淑闻言笑笑,用额头碰碰他的额头:“那是。”

“你也不担心把我撞下去。”

端木徳淑凑近他,呼吸落在他颈间,胸口贴在他胸口上,吐气如兰:“舍不得。”

徐知乎瞥她似笑非笑的脸颊一下,她这是剪葡萄藤还是想剪他。

“仰的头好痛,帮人家揉一揉。”

“我还举着灯笼。”

“灯笼重要还是我的脖子重要。”

“你等着。”徐知乎将灯笼放下,宽厚的手掌放在他颈项上,慢慢的给她揉着。

端木徳淑伸手环住他的腰,月色穿过密密的藤蔓照在两人身上,亲昵、缠人。

“二少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端木徳淑闻言立即放开环着夫君的手。

徐知乎瞪眼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松了手,从凳子上下来,伸出手将她扶下来,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徐霆时兴奋的跑过来找娘,看到爹时真想死回去算了:“见过父亲。”

徐知乎冷冷的点点头,坐在一旁的茶桌前继续品茶观月。

端木徳淑上前:“怎么又跑回来了,国子监的饭不好吃,还是房间不好。”

徐霆时想说自己的马了,迫不及待的想来两圈,但余光瞟到不远处的父亲,立即正色道:“孩儿看三弟衣服有些厚了,特意回来给三弟拿些单衫。”

“还是你细心,老三要是没有你,可怎么过啊。”

“我做哥哥的关心弟弟是应该的。”

徐知乎冷哼一声,连讽刺都听不出来。

端木徳淑将欲俯首帖耳的儿子拉回来,想外走去:“走,让明珠去给你整理些衣服。”两人走远了些,端木徳淑低声道:“没银子用了?”

徐霆时急忙点头,唇红齿白的脸立即散发出委屈的光:“还是娘懂我。”

“看看你这新换的一身行头,我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你用的。”

“我这不是买了金山银山回来。”

“呵呵。”衣服是消耗品,玉石、宝石这些家里又不缺,弄回来做什么,不是还是让老二造了。

“娘,我出门在外寒酸不是给娘丢脸吗?”

“我也没看出你身上这一身比我给你准备的好了。”

“孩儿不得一天换连身给娘争气。”

“你这么一说太有道理了。”

“是吧。”

你怎么不上天呢:“一会让你明珠姑姑再给你拿点银票,多给你些,没事少回来懂吗?”太打扰我勾夫君了。

“国子监那种地方会把孩儿饿瘦的,娘不疼我了吗?”

“谁说的,我不是怕i你对着你爹,平白在写两天文章吗。”

“娘,您真是对我太好了,我要是不孝顺你,天理难容。”

“行了,少败家我就谢天谢地了。”

“娘我先去了,我一定照顾好大哥和三弟,可怜母亲天天要对着冷脸的父亲。”

“为了你们,我不介意。”

“娘,孩儿无以为报,请受小弟一拜。”

“赶紧走吧。”

端木徳淑叹口气,好好的气氛都被破坏完了,转身走回来,看到葡萄藤下越发清隽如水的男子,端木徳淑嘴角又漏出痴迷的暖意,她的子智哥哥越来越有味道了,不舍得他去上衙怎么办?

徐知乎看过来。

端木徳淑立即飞扑过去,黏在夫君身上,越老越好看,非她的子智哥哥莫属,蹭蹭这充满迷人气息的宽阔胸膛。

徐知乎耳唇微微泛红,强硬的将她拉开一些:“你不能总是惯着他。”

端木徳淑又黏上去:“我哪里惯他了,你是一个月供应不起他几千银子的花销,还是供应不起他请客吃饭、斗鸡走狗,花用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哪里就是娇惯了。”

徐知乎想想她说的真有道理,单分给他的家业,以后养霆时全家也是够用的,孙子的说不定还有剩,真算不上什么大的过错。

徐知乎叹口气,手放在小仙的背上,感受着她全身心的情谊,身心放松的开口:“老大的事情还没有结果。”

“你就让娘挑吗,你急什么。”说着仰起头,一双冰魄寒霜又无限柔情的眼睛娇生生的看着他:“月色正好,相公就不想急些什么?”

徐知乎下意识的扫眼周围,脸险些没有被她羞红,小声的在她耳边道:“这可是你说的。”

端木徳淑闻言顿时扑过去:“就是我说的,你可要卖力才行。”说着将他扑在摇椅上。

番外卷·番外(五)

月色浅浅,流光如暮,枝叶沙沙作响,隐隐的、低沉的、压抑的男声传来,女子急忙轻柔安抚,似乎有些轻微的争执,随即恢复如常,传来低沉的声响,外面又是一片静谧……

翌日一早,徐知乎慢慢的穿着外衣,看着在镜前描妆越发娇柔妩媚的女子,想到昨晚的荒唐,心神忍不住颤了一下,无奈又甜蜜,但正事还是要说:“你表哥的事也别让娘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端木徳淑转头:“你还管着这件事!”脸色顿时难看下来:“我看就是惯的他,我哥还没觉得怎么样,他就觉得自己是什么正经大舅子了,你别管他!敢打着你的旗号招摇撞骗,该什么罪责承担什么罪责!”

“总归是你表哥。”徐知乎声音平静,若不然,就不只是在大牢里住着,而是凌迟处死了!

端木徳淑就受不了他的好脾气:“表哥什么了!他就是看你好说话,别管他,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我就不信我娘这次还管他。”

徐知乎安抚的将手放在她肩上:“别激动,多大的事,娘如果跟你提起,该帮还是要帮的。”这次念他初犯,只流放便是。

“帮什么帮!如果不是我婆婆好说话,我在徐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好了。”徐知乎轻柔的抚着她的肩:“我不是说如果吗。”

端木徳淑提起他一家里就有气,正经的亲戚,这些年也令她厌了,知乎做事从来注重他自己的品行,竟然打着子智的名义招摇撞骗看把他能耐的:“该怎么叛怎么叛!谁敢因为这件事找你说情,我跟谁不共戴天!”她就不信娘好意思开这个口!

“好,好,我知道了,就是提了一下,看把你气的。”

端木徳淑上妆的心情都没有,推开戏珠的手,连带着看软弱的夫君也生了几分不满。

徐知乎看着她的神色,觉得自己也是多事,这笔账,自然也要连本带利的算到赵家身上。

徐知乎耐心了哄了小仙好一会,看着她吃了早饭,又陪她散了步,消了食,日进正午才出门上衙。

刚走到明心堂小前院,便见二儿子才带着书童出门!徐知乎的脸色顿时难看:都什么时辰了!

徐千洌到了将退不退的年纪,近些年大事已经很少操心,这些日子只是去省衙处理一些小事,日上三竿才去都是常理,更多的时候就在明心堂办公,今天天气不错,他决定去省衙看看,刚出来,见儿子从明心堂后门进来,便知道他刚从他那个小园出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干脆下衙好了!

徐千洌脸色都懒得摆给他,正直壮年,成天流连后宅,有什么出息。

徐霆时吓的一惊,他爹怎么还在家!觉得此刻自己倒霉透了,出门肯定没有看黄历,老天简直跟他有仇,怎么就碰到了自家老爹,立即站定,恭手:“父亲,祖父。”

徐知乎转身看到父亲,神色恭敬的对父亲请安:“父亲。”

徐千洌冷冷的应了一声,抬步离开,算是在孙子面前给他面子!不给面子他也不能把徐知乎怎么样!何必徒惹晚辈怀疑自己家在中的地位!

徐知乎看着父亲离开后,冷着脸,转身看向徐霆时。

徐霆时顿时觉得老天不公,祖父真是一个好父亲!为什么就不看看他爹什么时辰了才出门!但父亲积威已久,他不敢说!

徐霆时心顿时凉了半截,脸色严肃异常,忍着瑟瑟发抖的颤栗,恭敬不敢抬头,他不能怂。

徐知乎真是长见识了,小小年纪,日上三竿出门,想什么放学就什么放学,想回来就回来!国子监的夫子也不敢像他一样任性!再看看书童背的那两个大箱子,他不用也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成天不好好上进,以后能干什么:“太委屈你了,都这个时辰了,还去什么国子监,改天找个黄道吉日,对外宣布把你当女儿家养了,以后都在家里养养花看看草,将来再找个有本事的嫁了,这辈子吃喝不愁,还用上什么国子监,浪费你的容貌。”

书童闻言吓的噗通跪在地上,紧张不已:他没有教唆主子……他从来没有教唆过小主子……

徐霆时心里火辣辣的疼,他让爹失望了,可爹也不能这么说他,他毕竟是个男孩子,他讲究穿,讲究吃就不是了,他……

徐知乎还想说什么。

端木徳淑手里拿着外套过来。

梅姑姑不敢进去,在外不停的张望,唯恐二少爷受了委屈,也亏的她眼尖看到了,赶紧叫了王妃过来,否则她家二少爷还不定受什么苦,这样想着,梅姑姑眼角不自觉的红了,二少爷多好的孩子,王爷怎么就是不喜欢呢。

徐知乎家小仙过来了,受了欲出口的话,老二是他们两人生的,生出这么个不求上进了,他脸上也没光,训斥他不就等于训斥他们。

端木徳淑含笑的将外套放进相公手里,目光温柔如水的看着他:“看你,现在昼夜温差大,也不说带上件外套,染了风寒怎么办,小二也在呢,可睡醒了,男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定要养足精神,以后咱家还指望你呢,快去上学吧。”

徐霆时委屈的看眼母亲。

端木徳淑摸摸他的头,这个点才去国子监,自己像他真没大的也没敢这操作啊,不过学习是枯燥,她也能理解,反正她家不缺时儿一个上进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三哥的衣服、大哥的东西都带全了,没事多去看看你大哥,自己在庄子上住着,也不知道下人欺负他没有,哎,关键时刻还得让你操心。”

徐霆时激动的看着娘亲,是啊,他大哥不说话,他三弟一根筋,就剩自己了,父亲恨铁不成钢,对他期待大,他还这么不争气,爹才生气的。

“去吧,去吧。”

徐知乎看眼小仙,睁眼说瞎话,他徐府以后指望谁都不能指望这个儿子,就是老大和老三都比他有前程。

不过看着霆时一副‘自己有罪辜负了信任’的样子,随他去吧。

端木徳淑看儿子走了,上前一步挽住子智的手臂:“你看你,大清早就生气,气坏了我不心疼啊。”

辞诡看看天,日上三竿了,跟大清早有什么关系,不过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反驳。

徐知乎享受了着娘子的关心和老大,又耽误了出了午饭的功夫,下午才去上衙。

……

午后的阳光穿过脆嫩的枝丫,在光影中晃动,微风扫过,沙沙轻响。

端木徳淑午睡刚起,穿着广袖紫纱,斜躺在贵妃椅上眸光时隐时现犹如头顶的光影,她手里捏着折扇,放在头上遮住了光,整个人懒洋洋的透着妩媚风情的慵懒,娇媚依如少女。

徐霆晨扫自己好逸恶劳的娘一眼,心里不是没有感触,上辈子,他娘这个年岁的时候可没有如此悠闲的心情,看多了徐相和他母妃的相处模式,他有时候也会想,他娘和爹或许一开始就刚在一起。

端木徳淑分出一丝懒散的目光扫眼长子,不想理人眉眼看他也不得不说精神一振,若论让人过目不忘的容色提神般的震撼,当属老大莫属,他的好看,超越了让人想溺爱的宠爱,是天地万物初始变幻出第一滴水时洗净万物的清澈。

哎,就是性子难琢磨,跟谁都不亲,前两年一声不吭的自己出门走了走,这一年多刚回来。

她管不了也就不管了,这么大了,她还能把她当小二小三一样哄骗吗!

“又跟你提婚事了。”端木徳淑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知道他刚从主院过来。

番外卷·番外(六)

徐霆晨不说话。

端木徳淑看着他,这张脸看久了便觉得心情都莫名的好了起来,难怪婆母看谁都不满意,如果自己选,也觉得谁跟长子都差了一点:“没事多回来来走走,你奶奶年纪大了,就希望你能多在她身边待几年。”

“……”

这孩子,还是这么沉默,心思重,除了对两个弟弟,对谁都有防备心,也不知道跟这个世界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挑起家了,哎……”可惜孩子们不争气,现在年纪一大把了还要为家里奔波。

徐婷晨不以为意,爹不会放权的,只要他娘还能喘气,还需要涂脂抹粉、穿金戴银、仆从环绕,他就不会放权,要不然也不会急着从爷爷手里夺权,更不会信任他们对娘的袒护,爹信奉什么东西捏在手里,掌握在股掌之间,才用的顺手。

端木徳淑看着大儿子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一阵无力,老大还是指望不上,但也可能是她敲打的不够:“你爹腿脚不好,早些年上战场受过暗伤,如今年纪大了,阴天下雨的就疼。”

他爹才是三十出头,徐霆晨只是听听,何况他爹只在娘面前腿疼,他出去了一年,一切都没有变,各地权重势力依旧握在徐家手里,皇家表面看起来红红火火,徐相从来没有停止过向外的野心,只是他善于伪装,外人提起他,赞赏人品永远少于能力。

人品?!徐霆晨就是听听。

端木徳淑看着大儿子如初的面色,如果不是这张脸让人下不去手,她早把盘子里的橘子盖他头上了,没有悟性,偷奸耍滑,没有一个是能扶上墙的,以后就看老三了,还好老三从小潜移默化,知道心疼她和子智,卯足了劲要为子智分忧。

端木徳淑想想总算还有一个盼头,看老大亚久稍微能心平气和了:“你的婚事,你就不急?”

“……”

端木徳淑看着儿子的脸……看着儿子的脸……看着儿子的脸……咬牙切齿的想,他要好好保护他的脸!否则谁愿意嫁给他!八竿子打不出一句话来!跟他过日子,没点承受力,分分钟孤家寡人!挑什么媳妇,跟他相处两天,少有不上吊的。

“行了,我这里你也打过招呼了,去老人家那里吧。”

戏珠刚把凳子搬过来,大少爷怎么就要走了?王妃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大少爷才来了多长时间,难怪大少爷跟王妃不亲,若是换成老夫人,能与大少爷聊一天呢:“娘娘,厨房里的香酥板栗好了,让大少爷吃了点心喝了茶再走。”

说着赶紧让少爷坐,大少爷越长越好看了,人也好,若不是自家女儿愚笨,给大少爷端饭洗脚真是祖上积德了。

王妃虽然说她们伺候了一辈子别人,她们的儿女要当管事,王妃说是这样的说,可她也清楚自家的那个上不得台面,怎么能伺候好少爷,王爷给三位小主子选的人,哪个不是机灵又懂事的,哎,都怪自己,没有训练好孩子。

端木徳淑无所谓,喝吧,他喝不喝,吃不吃都是空气。

戏珠见大少爷不动,立即积极准备,伺候这样风月般无边的人,谁不愿意。

端木徳淑摇着扇子,日头渐渐略过她的发鬓落到她的肩膀,板栗饼混合着茶香,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身侧是养眼的大儿子,恭顺的下人,端木徳淑懒洋洋的又想睡了。

徐霆晨品了一杯茶,目光落下,母亲的睫毛缓缓的落在眼睑上,手里的团扇已经不动了。

徐霆晨起身,身姿俊美如玉,不等戏珠姑姑动手,他拿起一旁的毯子给她盖上,又看了母亲一眼,转身,衣袖如风不染一丝尘埃的离开。

……

徐知乎下衙的时天还亮着,以他如今的身份没有人跟他计较这些,何况睿王忙的时候一个月不回府也是有的。

徐知乎回到家,下意识的往后宅走去,明心堂什么样子,他已经很少过问,多数的时候也就是孩子们的院子。

徐知乎看到她在两人昨夜荒唐的地方睡的熟,在外浮躁的心,随着斑驳的橘光照出的轮廓渐渐的平和下来。

戏珠见王爷回来了,急忙起身将大少爷做过的椅子搬过来。

徐知乎看着她落在脸颊上的红宝石耳坠,目光温柔,低声开口:“睡了多久了?”

“回王爷,有一会了。”

她最近犯困的时候偏多,徐知乎靠在椅背上:“晚饭后请大夫过来把把脉。”

“是。”还是王爷关心娘娘。

端木徳淑醒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朦胧的睁开眼看到子智,立即娇气的张开双手要抱。

徐知乎将她扶起来,揽在怀里让她撒了一会娇,眼底的困意散的差不多了,揽着‘弱不胜衣’的娘子回房吃饭。

……

翌日一大早端木徳淑便被婆母叫过去了。

端木徳淑不是对婆母有意见,她对谁有意见也不会忘恩负义的忘了婆婆对自己的好,可是一次两次的也就罢了,这都都撒后年了,去了就那点事,她老人家自己挑中的姑娘,问自己好不好,自然一万个好,结果她老家下一步就开始看着画像‘自我否认’,待真的觉得不好了,立即放在一旁。

在她老人家眼里没人配的上徐霆晨。

端木徳淑瞥徐知乎一眼:“我这都是为了谁。”

“辛苦你了。”

端木徳淑媚眼如刀的哼了他一眼,袅袅婷婷的走了。

徐知乎看看外面还早的天,想着没有几个时辰回不来的小仙,施施然去了衙门。

……

番外卷·番外(七)

李岁烛精神不错的看着徳淑。

端木徳淑心里微愕,娘手里竟然没有拿数不尽的画册,而且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精神,莫不是昨天老大跟娘说了什么?他有可心的人了。

李岁烛眼里闪着光,赶紧让儿媳妇坐下,隐约间的白发丝毫不损她的气质,年迈的老人为自己想到这样好的办法高兴不矣:“徳淑,我想着先给元宵选个通房伺候着。”

端木徳淑闻言嘴角抽了一下,以前不是看不上通房,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玷污了她神圣的孙子?今天这是怎么了:“霆晨跟您说什么了?”

李岁烛闻言微微不悦,她宝贝孙子怎么会说出如此有烟火气的话,是她福如心至,以前钻了牛角尖,这世间就没有能配的上她孙子的人,是她强求了,这不马上就改正,就决定寻两个通房伺候着,她孙子想看一眼了就看看,不像看了,谁也不能绕了她大孙子清净。

端木徳淑看着母亲又突然兴致高昂的样子,有种不好的预感:“还……还是您看中了哪一家?”

李岁烛立即满意的开口:“我觉得二公主和荀家大小姐都不错,你让子智去跟皇上提提明天就把人领回来。”

“娘——”端木徳淑吓的没站起来,您说什么呢!二公主是皇上嫡女,配给霆晨做正妻都没问题,您让人家给你儿子当通房!小妾的位置都不给!谁给您老说出这些话的勇气!

端木徳淑尽量克制住自己无言的内心,她婆母有时候的自信让人始料不及:“娘,皇后已经再给二公主相看人家了,而且荀大人不是亲父,将养女送给人当妾……通房,会造人非议的,您就别乱想了。”

“这有什么,她再相看能找到比我孙儿还好的人家,我这退而求其次才选中她家女儿,皇后不要把握不住机会。”

是,是,是您老对您孙子真自信,就您孙子那性子,也不怕通房和离,端木徳淑委婉的道:“皇后娘家亲戚多,估计会考虑照顾徐家。”所以娘您就别想了,公主卖身给您孙子当通房,咱能现实点吗。

李岁烛不高兴了:“你问都没问,就自己替她们答了,万一人家愿意呢!”

端木徳淑张张嘴再张张嘴,这两家如果脑子正常都不会应!“是媳妇鲁莽了。”

李岁烛见她服软,才满意了:“你先问问,目前我就看这两位还可以,便宜她们了。”

端木徳淑笑笑,将心比心的想,如果有人想纳自己为妾,她爹一定会找人拼命的,婆婆也是有女儿的人,怎么会如此天真的以为,谁家都看中了徐家的重权,她首先觉得荀故风就不是那样的人,至于二公主,如果正妻之位还有可能,通房?呵呵。

……

徐知乎回来,没在门外看到迎上来的小仙,有些奇怪的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轻梦:“夫人呢?”

“回王爷,在房里。”

徐知乎脱了外套放在衣架上,看眼依旧没有理他使劲坐在榻上翻书的小仙,主动走过去,轻声道:“怎么了?”

端木徳淑立即将头转向一旁,继续使劲翻书。

徐知乎见状停下欲去倒茶的动作,知道这是生气了,耐心的坐过去:“怎么了,老大惹你生气了?”

“……”

“老二闯祸了?”

“……”

总不能是老三,老三没那个时间:“怎么了?”

端木徳淑看向徐知乎呵呵一笑:“咱妈——给你——找了个好活,让二公主和荀家大小姐给她长孙当通房,这样‘光荣’的事,麻烦你明天早朝的时候跟皇上和荀尚书说一声,让他们赶紧将女儿送过来啊,完了,咱们家可就不收了!”

徐知乎看着小仙气呼呼的眼睛,好脾气的伸手握住她又去使劲翻书的手。

端木徳淑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冷哼一声。

徐知乎:“行,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就别管了,等过两天我亲自跟娘回话。”

“你不会真去问吧?!”这样的罪人的事,少做,真当皇后是死的,莫欺少年穷!说不定三殿下未来就是皇上了!

“不过是探个话,行就行,不行就算了,总不能强求。”

“呵呵。”你们家了不得,你们去问吧。

……

荀府的灯火早早就熄了,清冷的宅院里没有多少下人,此时一片安静。

荀府不是节俭,而是荀大人不喜欢人多,也不喜欢太多奢华的东西,府中金银玉器很少,他更爱好沉闷古朴的大件,但知道他有这一爱好的人更少,为官多年,荀故风是独有的一股清流,与宋家固执、领袖清风不同的独树一帜,他位高权重、善于众人,又深得皇上和徐相双方看重,是仅有的游走于两位权力者之间,毫不露怯的大臣。

此刻,月明星稀,荀家大宅内更加安静,荀家大小姐顾桑蓉带着身边的大丫鬟从祖母院落里出来,走在仅又一盏烛灯引路的石路上,清丽脱俗的容貌犹如邻家女孩,干净的没有一丝侵略性,温婉、和善。

顾桑蓉路过两条路的岔路口,不自觉的向去前院的石路上看了一眼,神色闪过一丝不确定,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顾桑蓉心情复杂,她年以十七,可……她并不想出嫁,她想……

顾桑蓉神色落寞,他是不会同意的,他也不是那样的人,这两年他或许察觉到了她的心思,已经很少回府,祖母也给她相看了不少人家。

可是,谁能比的过他呢。

如果可以,她宁愿他没有收留她们姐弟,哪怕她只是他买回来的丫头,她也能伺候他一辈子,可偏偏他们是名义上的父女关系……

“小姐……小姐……”

顾桑蓉回神,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他那样的人岂是她能肖想的,顾大人肯收留她们,不过是看在她们母亲的颜面上,她怎可再想更多:“走吧。”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嫁,她想就这样一直照顾祖母,等养父老了,再伺候养父,她也无怨无求了。

……

“不同意?”端木徳淑好笑的看着徐知乎,眉宇见说不出的犀利,故意将他的腰带狠狠勒了一下,才为他解开,放在托盘里,眼睛要笑不笑的盯着吃了瘪的徐知乎。

看吧,你大儿子在外什么名声这会儿总该知道了吧!真当晨哥儿是什么天仙,别人家都是卖女求荣的人,恨不得将捧到心口的女儿嫁进来首活寡吗!那这些人家为了权利也太丧心病狂了。

徐知乎被小仙看的有了脾气,她就认定不行了!晨哥儿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忍不住为大哥儿开口说话:“皇上可没有不答应。”

端木徳淑看着他青绿色的衣衫,虽然养眼,也忍不住怼回去:“可也没有答应。”

徐知乎:“是皇后说二公主有了人家。”哼:“妇人之见。”皇上可没说,一个公主而已皇上牺牲的起。

端木徳淑冷哼一声,外面天色还早,如今还没有黑,不必点灯:“皇上子嗣单薄,仅得了三位公主三位皇子,其他都是从宗族抱养,怎么不金贵,还任由你们家乱挑。”

徐知乎无声的叹口气。

端木徳淑让他坐下,给他换了软鞋,转身直接坐在戏珠跪的软垫上,趴在他柜上抬手看着他:“荀尚书家为什么不同意?”

“……”徐知乎看着她闪着是非的眼睛不想理她。

端木徳淑摇着他的腿,声音娇软:“说嘛说嘛,荀尚书为什么不同意?”荀故风接的子智哥哥的任命,所以她在明心堂见过他两次,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她非常好奇他们家怎么拒绝的她自命不凡的子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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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乎真不想理她,坏心。

“子智哥哥……子智……”

“行了。”

端木徳淑立即仰起头,专心致志的看着他,等着听八卦。

“荀尚书是愿意的。”他是老三的师父,也见过霆晨:“当时就回去问了,可能是荀小姐还不想嫁人。

端木徳淑嗤了一声:“都十七八的大姑娘了,怎么会不想嫁,说白了就是没看上你儿子。”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这些小辈开口的余地吗!”

“是没有,你的意思是,如果荀小姐是亲生的你和荀大人就定了呗,幸好,她不是亲生的,否则现在就该上吊自缢了。”

说着还比了一个吊死鬼的样子。

徐知乎恨不得一小巴掌拍她脑袋上,看自家的笑话很高兴是不是。

端木徳淑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儿子,枕着手臂看着相公:“你们只是自己挑,却不将晨儿拉出去给人看,也不差不多让晨儿展示点什么,让人家女孩子愿意才行啊,要不然弄个哭哭啼啼的女儿家回来,让我天天哄吗?”

“……”好像也有道理,但霆晨不是一个听话,这孩子还不是老二,他更不是夫妇管教,就是让人无从下手。

“要不然你就让娘选三公主,找那种急功近利想要咱家权势的,别说通房就是丫头应该也能谈。”正常人家没人给傻子当妾,除非不想要名誉了,亏婆母敢挑!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也不怕开了这个口从此交恶了。

端木徳淑都怀疑子智绝对没跟荀尚书提做妾,否则一巴掌将子智轰出来,什么身份都不管用。

徐知乎皱眉,怎么能将如此功力的人弄到府上来,委屈了霆晨。

端木徳淑撇撇嘴,看样子还不同意?

端木徳淑戳戳他的腰提醒他:“你们提供的可是通房的位置……妾都算不上的。”还挑人家三公主做什么,我看三公主也未必乐意,真以为人家没有血性。

徐知乎叹口气,这一点他没有放在身上,什么通房、妾室的,娶回来还不是都差不多:“再说吧,三公主不是一个安分的。”

“呦,睿王跟本宫说说,什么是安分的?我这样的……”说完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睛:“呼——幸好娘没有让我给你做妾,逃过一劫了。”

徐知乎闻言嘴角抽抽,乱说什么。

“人家可没有乱说,娘多疼你一点,我也就是通房的命,老爷,您说奴婢说的对不对!”说完媚眼如丝的勾着她的老爷。

明珠听不下去的带着屋里守着人下去。

徐知乎抬手将她甩在腿上,目光幽暗的盯着她。

端木徳淑委屈的护着自己:“老爷你要做什么,王妃知道了会丈则奴婢的,求老爷手下留情——”

不给她点厉害看看!她就以为她无时无刻不能作妖!

徐知乎转身将人仍在榻上:“你的王妃现在可没功夫管你是不是要从了爷——”猛然压在他身上……

“娘!娘!——”

端木徳淑慌忙起身,踢飞这个逆子的心都有!

番外卷·番外(八)

徐知乎转身去了屏风后,被撞见像什么样子!威信何在!

外面传来明珠含笑拦人的声音:“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夫人相似你了,让奴婢看看,我们二少爷又瘦了呢。”

徐霆时闻言顿时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雌雄莫辨的小脸说不出的可怜兮兮:“可不是,少爷我在外,哎,辛苦啊。”

“是,奴婢的二少爷日理万机,下次可不能累到了,走什么路,让侍从背着,看我们二少爷的鞋都沾灰了。”

“马车也该换了,不够气派。”徐霆时拉住明珠姑姑,低声问:“我爹在不?”

明珠微笑的点点头。

徐霆时转身要走。

端木徳淑‘慈爱’的声音响起:“小二啊!回来了。”

徐霆时可怜兮兮的让母亲别出声,他现在跑还来得及!

跑什么,你爹都被人吓浴室去了,你还跑什么:“过来,快让娘看看我们二宝瘦了没有。”

徐霆时郁闷不已,太关心他了也不好,他有什么好看了,不撞见自己爹要紧。

你爹当然好看了,你不进来瞅一眼怎么对得你在外面喊的那两嗓子!端木徳淑慈祥的看着他,心疼无比:“是不是没银子用了。”

徐霆时忍着被抓包的恐惧,决定跟他娘拿一万两就赶紧走,坚定的向母亲走去。

徐知乎衣衫整齐的从小仙身后走出来,冷着脸看着穿了一身红的儿子,气的险些失了自己的风度,他已经做好看见只花孔雀的准备,结果这是看到了个什么东西!活山鸡!

徐霆时脚步顿时一颤,急忙见礼:“孩儿见过父王,见过母妃。”

端木徳淑目光温和的看着他,跑去他不识相这一点,这身衣服真好看,挂个牌的话,能让人抢破头,瞧这招摇的这么好看!

“赋论写了几篇了?

徐霆时嘴角动动,一篇没写,他这两天去采‘采风’了,在山涧客栈住了三天,目前还没有培养出灵感,这些话能跟娘说能跟祖母说大哥说,绝对不能跟爹说,不知道他娘怎么能跟他黑脸的爹相处的,他爹六亲不认的。

徐知乎面色更冷:“问你话呢!”扭扭捏捏、畏首畏尾,等什么呢!

“没写。”徐霆时垂下头不敢多言。

端木徳淑看着儿子这样又有些心疼了:“好了,好了,不就是几篇赋论,回头让老三写了给你。”

徐知乎立即冷着脸看向小仙!

徐霆时见状瞬间挺身而出,挡在自己柔弱的娘面前:“父王孩儿写,孩儿现在就回去写!写好了交给斧王过目。”

徐知乎尚算满意的点点头:“从你大哥写过的题目中抽十二篇,十五天后拿来让我过目。”

十二篇!?徐霆时脑子都要炸了,他又不是老三。

端木徳淑不想管他教子,可:“是不是太多了……”二宝的小脸都皱成什么样子了,累到孩子了怎么办,他要承认自家小二不聪明这个事实,不能对他有老大老三一样的期待。

“你的意思是你要帮他写?”徐知乎目光危险的看向小仙。

端木徳淑道是想写,她会吗,转身看向儿子:“娘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做好。”

娘!我不相信我自己啊。

没事,傻孩子,咱有银子啊,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这种话不能说,要孩子自己体会,自己悟出来的跟长辈教的纨绔的力度不一样,努力吧,未来值得你探索。

徐霆时无精打采的恭手:“是,父王。”

徐知乎尚算满意的颔首:“找你母亲何事?”

端木徳淑眨巴着眼睛看向儿子:对啊,找娘做什么?银子?

“孩儿没事,就是想娘了,回来看看娘。”

徐知乎扫他一眼,没有揭穿,他说的这些话问问他自己信吗:“行了,礼也见过了,去温书吧,国子监过些日子的考校拿出成绩来。”

徐霆时的头几乎垂在胸口,他后悔后来看娘个了,他应该赊账:“是,父王,孩儿去温书了,孩儿告退。”

端木徳淑心疼的看着孩子走远,抱怨道:“你干嘛吓他,十二篇赋论,你写一个我看看。”

徐知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身姿如玉,目光让人不寒而栗:“要我现在写给你吗!”

端木徳淑瞪她一眼,嘲讽道:“好啊,奴婢给老爷磨墨。”

徐知乎闻言拎上她扔在床上。

咿咿呀呀的反抗声从床间传来——“……王妃,奴婢不该背叛你……”

……

端木徳淑腰有些酸,喝了浓汤,还是有些没有精神,不该闹的太过,年龄大了要注意保养。

明珠走进来看也不看夫人扶腰的举动,低声在夫人耳边道:“夫人,奴婢刚才看到丁夫人去了主院。”

“丁家的大夫人?喜欢说媒的那个。”端木徳淑不抚腰了,本来也不难受,激烈些她也乐于享受:“她来做什么?”端木徳淑的脸冷了下来。

“给大少爷说媒?”

端木徳淑嗤之以鼻,端起茶杯又没了喝了心情:“给你们王爷说媒还差不多!”

明珠震惊:“怎么可能!?”

“野心大的人什么不敢想!”

番外卷·番外(九)

明珠看夫人脸色不对,立即住嘴,不敢再说话,她们夫人这些年,什么不顺心的事都受不得,比做姑娘时还把她自己金贵万分。

端木徳淑恶狠狠的瞪着门口,心里别提多膈应了,她怀疑她不是无的放矢,这个丁夫人可是够讲究了,仗着有点身份,出身不够的人家不说,非嫡出不说,男方、女方不够优秀不说,对自己的口碑爱护的不得了,怎么会看上她不出挑的大儿子,定然是冲着王爷来的!自己还没死呢!

端木徳淑起身,流光溢彩的广袖长裙如水、如光般洒落在地上,缥缈不可方物:“走,去给老夫人请安。”

……

徐家住院的布局丝毫不比明心堂差,这些年住着徐家‘金贵’的长孙,徐老夫人更是不予余力的打造这间宅子,其奢华程度远超青竹院,不过是青竹院奢侈的飘逸,主院奢华的低调。

丁夫人艳羡的看着一路走来徐家的风光,如今坐在紫檀木的高背椅上,看着正上方气势恢宏的海乃百川图,更是只敢坐了一角,若是这次亲事说成了,她在京中必将名声大噪。

其实若是别人家的女儿,她定然不应,睿王对女色并不上心,对睿王妃呵护有佳,更不允许有人坏徐府的名声,是非常爱惜自己品性的人。

她如果不是见过陆家的那位庶女,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上门,那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小模样比之当年的睿王妃绝对不差,又是十八九的年级,正是看了让人喜欢到心里去,她至今还记得玉裳姑娘看人时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单纯。

又是被苛责着长大的,天生的娇弱可怜,更是让她心神一颤,这样的女子谁人见了不喜欢,就是铁石心肠也能成绕指柔。

若是能给睿王说下这门亲事,虽然是妾,那也是值得夸耀一辈子的事,如果不是玉裳姑娘让她动心,她可不敢过来讨这个没趣。

不过如今不同了,她相信,陆家的这位庶女能分的睿王妃的‘半壁江山’这比什么不重要,睿王妃这些年在京中过的简直比皇后娘娘还威风,因为徐家袒护,睿王宠爱,谁敢触她锋芒,就是皇后见了她也要叫声姐姐,以礼相待。

想想能将这位京中人人艳羡的睿王妃拉下神坛,丁夫人心中便激动不已,谁人不想这么干,可谁做成了,何况若是以后玉裳姑娘得了宠,怎么也要你回报自己这个媒人一二。

丁夫人想想以后睿王的宠妾欠自己一个人情的样子,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李岁烛花白的头发办梳着,懒洋洋的听着人将话说完,早从当初的兴致盎然变成了嗤之以鼻。

她以为对方慧眼识珠,来给她的大孙子说门好亲事,毕竟丁夫人的名声她也是听过的,谁知道是给徐子智开口!

可真是眼瞎了,徐子智如果能说的动,轮到到她!

丁夫人见徐老夫人越来越沉默的深色,本十拿九稳的事,顿时有些不确定,不禁如坐针毡:“老夫人,陆家这位小姑娘当真值得老夫人看一眼……”

李岁烛懒洋洋的开口:“我孙子的事呢?”

丁夫人这个知道,徐府正在给长孙相看人家,可您家长孙那脑子……

丁夫人不敢明说,但也瞬间恍然大悟:“老夫人的意思是想给大公子说一位庶出?”这个好办,嫡女不肯,庶出愿意的不在少数。

李岁烛顿时火冒三丈,哐当一声拍案而起:“胡言乱语!庶出怎么配得上我的孙子!给出去!立即出去!”别说她孙子没有问题,就是有问题她也要给孙子说个嫡女!竟然胡乱选房庶女!岂有此理!

丁夫人吓的一个激灵!这是怎么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赶出去!以后休进我徐府大门一步!”

丁夫人看着这架势瞬间吓的瑟瑟发抖,她怎么就得罪了徐老夫人,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啊,何况……何况……她也没说错什么啊!怎么就得罪老太君了!

丁夫人怎么敢让人轰她,吓的急忙往外跑!这样丢人的事传出去她以后怎么在京中立足!她那句话说错了啊。

端木徳淑摇着团扇站在门边,头上金钗浮光若现。

丁夫人脚下踉跄,对上来人的目光时,心神剧震,好美的女子,如梦如幻,不像真的一样。

端木徳淑笑笑。

丁夫人瞬间想到她是谁,睿王妃虽然很少出门,但名气响彻京都城,年少时的美色更是被人吹捧的绝无仅有,故而现在多数人觉得有夸大的嫌疑,至少见过玉裳姑娘后,她觉得王妃肯定是比不上的,如今一看,丁夫人顿时如坠冰窖。

幸亏……幸亏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丁夫人这就走了?”端木徳淑笑盈盈的看着她,眉目如画,一双眼睛美的咄咄逼人。

丁夫人下意识的朝向门口的方向:“是啊,走……走了……”

“给我夫君说的哪户人家的女儿,也让我听听。”

“我怎么敢……不……不是我怎么会……”呵呵,呵呵……

端木徳淑冷眼看着她,眼中的笑意消失殆尽:“丁夫人做人不容易,别什么事都想做成,给我添堵的人,我从来不会让她有好下场,没有给我添堵成功的人,也没有好下场。”

丁夫人闻言,顿时走回欲跑的脚步,吓的瞬间跪在地上,与睿王妃美色传言相当的还有她的心思歹毒:“王妃饶命!都是我鬼迷心窍!求王妃开恩,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王妃开恩!求王妃开恩!”

丁夫人不停的磕着头,额头重重的撞在石板上咚咚作响!不一会便见了乌青!她丝毫不敢怠懈,唯恐这件事闹了出去,让丁家万劫不复,楚家现在还是一摊死水,她难道还能比楚夫人地位高!

她真是被利益蒙了心:“王妃开恩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端木徳淑慢悠悠的看着,知道她头上见了血,才收了些凌厉的气势!敢打徐子智的主意就是跟她不共戴天!恐怕自己过的好的人,她还要处处为对方考虑吗!

今天丁夫人若完整无缺的出了她徐府的门,明天就有张夫人、李夫人上门!这些年她不出门,就有人当她是软柿子想试试她底线了是不是!什么年轻貌美的敢过来刺她的眼!就被怪她下手不留情面!

“行了,别脏了我的地方。”

丁夫人闻言急忙又重重磕了几个头,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这哪里是睿王妃,简直是恶毒的母夜叉,在婆母的院子里就敢行凶!

但这话她只能在心里过一遍,谁都不能说!不能怨!只怪自己贪图徐府宠妾手里可能的权势去挑衅睿王妃,忘了这个人恶毒的行事作风!

……

明珠看着夫人转身往回走,急忙跟上,心里叹口气,夫人也是,干嘛出来脏了自己的手,反正王爷又不是同意:“夫人不进去看看老夫人。”不听听老夫人的意思。

“不去,心情不好,免得让老夫人看见了跟着我上火。”她婆婆绝对不会管子智的闲事,除了老大,她老人家可不为别人操心,

这倒是,不过:“娘娘以后也该收敛些,夫人平白做了坏人。”

“这是做好人的时候吗!我没有将她丈则了赶出去,已经是我这些年修身养性了。”

是,是,委屈娘娘了。

端木徳淑越想心里越不痛快,这是看自己老了,想踩着自己上位了,她老了……她老了……端木徳淑气恼的眉头拧在一起,若是手里有个帕子能拧成脆片!可岁月不饶人,她也确实不是当年了,重要的是,子智跟她在一起久了,都不怎么热情了吗!

端木徳淑跺跺脚:“给我把大少爷叫回来!”

明珠惊讶:“叫大少爷做什么?”回来气王妃?

“让你叫就叫!”她非找个人给自己出这口气不可!否则都欺负她年纪大了怎么办!何况她真年纪大了!想想,端木徳淑就好像哭。

……

徐霆晨回来的很快,俊逸脱俗不染一丝世俗媚色的神色,有些微微的急切,明珠姑姑说的很严重,他眉头微皱,容色毁天灭地,瞬间将房间内妖色不堪的女子比了下去。

端木徳淑坐在窗前,一盆小小的迎春花刚刚裹了花苞,在大儿子进来时,女主人要哭不哭的泪水正好滑落眼眶,又倔强的擦去。

徐霆晨神色瞬间肃穆,肃杀之气弥漫,下一刻又尽数内敛,做到母亲对面,想不出什么不顺心的事让她能如此动容,要知道父亲从来没有惹过她一丝一毫。

端木徳淑看眼大儿子,伤心的不行,但愣是没有哭,哪里有对着儿子哭的,当然了他也不指望大儿子问,太浪费时间。

端木徳淑哽咽的看眼儿子,抱怨的开口:“明珠叫你回来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她事多!”

明珠无语的认了,她去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