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禁军是用来护卫皇城,展现大梁风姿的一支队伍,那么黑螭卫便是绝对皇权的象征。
他们一个明媚阳光,一个阴暗晦涩。
一个时常以成建制的队列出现,像是成群的狼。
一个则总是潜伏于暗处,出其不意给人致命一击,如同独行的虎。
而于他们不同,京城卫队则是从边疆调遣回来的军队。
是嗜血的狮子,是战场中绝对的王者,哪怕只是站着,也能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威压。
萧宁还是头一次真正见到这种场面,没忍住“哇”了一声。
倒是身边的萧墨点点头,赞道:“这般一看,京城卫队平日倒不曾疏于训练,威风不输当年本王在北齐郡带的队伍。”
说话间,梁帝已一挥手。
“去吧。”
“……”萧宁跟在后头,完全瞧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萧墨的视线从远处收回,压抑神色赶紧抬手拉了他一把:“噤声,看着便是。”
山谷之中,对峙的两波人马距离越拉越远。
吴尤和王斌带着的队伍实在不敢轻举妄动,而另一头,齐人带着萧衍和萧肃则占据上风,很快掉转方向策马狂奔。
之前那提议派人回宫禀告消息的禁军见状,又嘀咕道:“这可如何是好,两位大人,咱们还追吗?”
王斌没立刻开口,吴尤则回过头:“你想追吗?”
那人有些茫然地呆了一下,又摆着手“诶”了一声:“这事哪是属下想不想有用的,最终还不需得两位大人定夺。”
吴尤面无表情地垂眸上下打量他一番,忽然抬手。
长刀瞬间出鞘,利刃划破皮肉的声响十分轻微,却让人头皮发麻浑身寒意升腾。
吴尤微微俯下身看着他道:“那便如你所愿,不追了。”
“你……”视线的角度突然变化,他整个人歪倒在地,面前的吴尤变得更加高大威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专属于黑螭卫的长刀已至半空。
他完全没能反应过来,有些愣怔地低下头。
如瀑般的鲜血夹杂着不明物体染得他身下到处都是,可他的腿,他的腿哪里去了?
他猛地瞪大双眼,惊悚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吴尤!!”
耳边是吴尤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
“本官耳朵没问题,你不用喊这么大声,倒是你,既能帮着旁人背叛大梁,便该做好死无全尸的准备才是。”
“腰斩,你可满意?”
没人再有回应。
吴尤与王斌对视一眼,齐齐牵动缰绳:“留下一半人手在此布置机关,其余所有人听令,出发!”
终于摆脱身后的追兵,萧衍脸上的神色渐渐恢复平静。
萧肃却凄惨得多,身上的伤口虽被简单处理了一下,却到底疼痛难忍,很快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动静反把萧衍吓了一跳:“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这若是就死了,后头万一又碰上父皇派来的人,咱们还有何办法脱困?你们怎么回事?”
他越说越觉得烦躁不耐:“从前一直都说你们齐国在治病疗伤上能力一绝,好端端的他怎还晕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孤跟着你们真是倒了大霉!”
萧衍念念叨叨的,那齐人扯着嘴皮子一直没开口,直到此时才哼笑着意味不明地道:“殿下骂得是,可若没咱们,你现在又在何处?”
见萧衍瞬间被气得面红耳赤,他又笑了一声。
“别急啊,他没什么事,不过是失血过多睡过去了。”
“我大齐的手段您还不知道吗?瞧着吓人,不过是些皮肉伤,止血之后用药好好养上一段时间便没事了,您忘了?”
他勾唇道:“元宵之夜您受那么重的伤都没什么大碍。”
“他身上那几下可是我亲自动的手,便是想死都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