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夜刺杀案的罪魁祸首已然伏诛,安排在京城各处的禁军和黑螭卫被陆续撤回。
梁帝废太子的消息很快传遍朝野。
苏家作为太子外家,虽有苏老太爷在上,又有苏贵妃尚在后宫,也还是战战兢兢等了一天一夜。
苏家长子苏令桓略显憔悴地在圈椅中靠着。
幼子苏令河瞧着倒是比他精神得多,却六神无主,一盏茶被他拿起放下拿起放下折腾了四五遍,连一口都没喝。
直至听到苏令桓的轻叹,他才忍不住站起身来。
“这,这就真的将太子给废了?废太子这么大的事,怎么竟会毫无预兆突然便决定了呢?这可不是陛下的家事,而是我大梁国事,竟都无需和文武百官商议的吗?”YST
苏令河实在是想不明白:“禁军和黑螭卫忙碌那么些天丝毫没有进展,突然有一日就莫名其妙抓到了人。”
“那个苏二究竟是谁啊?怎么就成了太子的人了?”
他说着,又一屁股坐下。
“这个人别说我听都没听说过,即便从前他真是太子的人,也不能保证后来他不曾叛主吧。”
苏令河皱着眉,越说越气:“据说他被抓之后过了没一个时辰便将什么都招了,这样没骨气的东西,所说证词如何能信?”
“连你都知不能信。”
苏家长子苏令桓抬起头,又轻叹一声:“谁都知道,一个忠心的下属绝不会轻易招供,而若轻易招供的,则绝非忠心的下属。”
“现今你还看不出来吗?苏二此人招还是不招,是真的已然招了,还是根本没有开口,这些都已不重要了。”
“圣上要他招,便是他咬死牙关,哪怕将舌头咬断,也毫无用处。”
苏令桓说着,轻揉了两下太阳穴。
一天未眠,苏老太爷早撑不住回去休息了,可他却睡不成。
头隐隐的疼,抽搐着有逐渐严重的迹象。
整个苏家的未来都压在他的肩上,便是再如何胸中有丘壑,也免不了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若他是普通朝臣,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远离党争。
可他偏偏是苏家的人,甚至是苏家的当家人。
除非贵妃无子,否则天下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们会在一众皇子间保持中立。
太子与苏府从刚开始便被绑在了一起。
这是困惑,可也一直是苏家的机遇。
而今机遇没了,那迫在眉睫的便是解除这困惑。
苏令桓心中混乱,神色却是淡然。
“虽说此事的发展有些意料之外,可也算情理之中。他们既能抓到一个真实存在的人,大约的确是有些证据的。”
“否则为何不抓旁人,偏抓了苏二。”
短短片刻的工夫,他已不知自己叹息了多少次。
“你也不必再替太……二皇子抱不平,他能做出这等行径,被废不过早晚。”
“听说此番禁军与黑螭卫之所以能找到苏二,正是因为二皇子担心他嘴巴不严不能替他保守秘密,这才想提前下手将人杀了。”
“这样的人手段残忍,感情淡漠,还是离远些的好。”
苏令桓说到此,倒是忽然想起来。
“你从前与他走得近,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苏令河没料到会说起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我虽与他走得近,可也不过平日里吃喝往来,除了知晓他在外头养了个清倌,其余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随口一问,竟就听到这么离谱的消息。
苏令桓险些一口气没接上来:“二皇子,他还在外头养了个清倌?!”
“啊,”苏令河缩了下脖子,“我就知道这个,这应当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这事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