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维·丹特再次睁开眼睛时, 一眼看到的是几根横梁拱桥支撑起来的弧形穹顶，反光的玻璃花窗，还有笼着一层白色单布，在阴影下静静俯视他的石膏圣母像。

哈维猛的坐起来, 随即呲牙咧嘴的揉着后脑勺。他为什么会头疼？

“您醒了丹特先生。”乔纳森端着一杯水蹲在他旁边, 此时他已经换下了那身白西装, 重新套上了神父袍。“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恶心吗？还记得您叫什么吗？”

“等等神父, 我现在很清醒, 刚才发生了什么？”哈维接过水杯, 他还记得之前他就是喝了一口水，然后……

“您刚才想跑，但是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伤到了脑部。”乔纳森边解释边慢慢拉着哈维站起来。

哈维痛苦的揉着脑袋, 他也想起来了：“很抱歉神父, 我控制不了那个魔鬼。”他浮现出愧疚的神色，“现在骑士不在，或许我在阿卡姆待着才更安全。”

“别担心, 我们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乔纳森把哈维按在沙发上, “之前你说你们遇上财务危机, 现在你回来了, 骑士呢？”哈维在电话里可是说连回程的机票都买不起了, 他可不认为他打过去的那么多钱够双面人飞回来，他们走的可不是正规方式。

乔纳森有些自责：“骑士他不会为了攒钱在俄罗斯刷盘子吧？”

“刷盘子的钱哪够, 你怎么不猜他去跳脱衣舞。”哈维哼了一声, 把神父找来的冰袋按在头上, 不情愿的解释：“双面人在说谎, 他不怀好意是想……”他突然停住话头, 想到试探都试探过了，骑士和他还是共犯，现在再说也没什么用，“总之，骑士现在不缺钱——你在看什么？”

“我在查我现在还有多少钱，”乔纳森坐在他旁边打开电脑里的个人账户，“最近挣了一点钱，我想反正我也用不着，不如给骑士送去。”

哈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你那点钱……等等，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他震惊的看着神父账户里一长串零，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你是来纽约抢钱了吗？”

这样就说得通了，要不然神父为什么这么着急把他们俩喊过来，毕竟神父自己一个人带这么多钱想跑也不容易。

“别开玩笑了丹特先生，我可是个神父。”

见天色已晚，随时都可能有客人上门，乔纳森把最近做的事情简练的告诉了哈维，今晚还有几个政客和他约了心理疏导，今早还有两个加急的。真神在上，他可没想到纽约见鬼的政客能有两位数。

哈维听完神父的汇报后，看了好几下背后的圣母像，知道神父用这间教堂召唤出了电锯杀人魔、双胞胎、抱脸虫、不知名触手和电子幽灵后，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所以，手机里这玩意儿是你搞出来的？”哈维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你确定你信仰的是正经的神，不是什么邪神？”哪个正经神会允许自己的信徒在教堂里召唤出一群恶鬼？

“我的信仰和你们不一样，丹特先生，”乔纳森想了想，解释道，“你们把神分正邪，分善恶，分成好几种职权，分成不同的形态，但在我看来他们都是神。”每个世界的神虽然不一样，但都是同一个类型，他只是换了一个工作的地方。

“所以你信仰的是所有的神？”

“我信仰的是神性的那一面，而不是‘神’。”说到最后，乔纳森换了一种哈维听不懂的语言，哈维看到乔纳森说完那个词后整间教堂忽然亮了一下。

哈维认为自己是个法学家而不是神学家，听不懂也是正常的，但为了未来他们的和谐发展，他觉得还是搞清楚比较好：“神性的那一面是什么？”

“就是带给我力量的那一面。”

这下哈维明白了，“所以你不是他的信徒？”他瞥了一眼十字架，想到神父背的滚瓜烂熟的圣经，还有默写下来的希伯来语，不由感叹，神父这么努力谁又会怀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