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贝特斯不在也能看出来,”奥尔加环顾四周,低声说道,“这里发生了打斗。”
他们站在哈代家的客厅中央,面前是一片狼藉:被打碎的玻璃花瓶、从原位上撕扯开来的地毯和翻倒的椅子;阳光从敞开的门口斜斜照射进来,给整个场景增添了几分诡谲的气氛。而联系他们的赫斯塔尔·阿玛莱特就站在桌边,紧皱着眉头、略显恼怒,就是坚决不看阿尔巴利诺。
而阿尔巴利诺就好像没注意到对方微微的不自然一样,他扫了赫斯塔尔,跟没事人一样说:“我以为你会报警。”
“你们可以看看这部笔记本电脑,我来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它是开着的,”赫斯塔尔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脑,被设置成常亮的屏幕散发着惨白的光芒,“我认为看了这上面的内容之后还去报警不是个好主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微妙地从阿尔巴利诺的肩膀上越过去,看向了奥尔加。等奥尔加和亨特过来的时候,他从善如流地往边上退了一步,把位置让了出来。
奥尔加探过头去,看见电脑上是个打开的文档,上面写着些字:
尊敬的哈代警官:
我猜您在回到您的家之前,已经去了一趟您女儿的学校,那您就应该已经知道可爱的小克莱拉身上发生了什么——同理,既然如此,您就应该能很容易地猜到您妻子身上发生了什么。
在经历这些事之后,您肯定会问这样的问题:“你是谁?”
而我很确定您肯定听说过我的名字,有些人叫我“家庭刽子手”,而其他人叫我“灭门屠夫”,这两个称呼我都不太喜欢,却能言简意赅地说明您将面对的这场游戏的本质。
自然,您的妻子和女儿都在我的手上,我把您的妻子置于高空之中,就好像古代的水手们让给船只带来厄运的女人们跳下木板一样,我将会让她的躯体自高空中落下、亲吻大地;而您的女儿则呆在一个黑暗的小房间里,一罐煤气在缓慢地放气……我简单地估算了时间,您需要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找到她们,否则她们都会死。
这是个很简单的游戏,没有什么复杂的规则——寻找吧,动用你手上的资源吧。但是小心,不要让你的警察同僚们知道这件事,否则游戏结束得会比你想得快得多。
您忠实的朋友
2017年2月3日
另:我另附了一条视频链接,算是送给您的礼物,我猜您会喜欢的。
“我感受到了,”亨特粗声嘟囔道,“写这封信的人是个不得了的自大狂。”
“因为写信的人威胁说不要叫警察,我刚才打哈代警官的电话又打不通,所以才联系你们的。”赫斯塔尔在后面冷冰冰地补充道。
“确切的说,”阿尔巴利诺瞥了他一眼,赫斯塔尔确定这混蛋的眼中有些促狭的笑意,“是你联系我了。”
赫斯塔尔白了他一眼。
“所以说显然那个混蛋确实绑架了克莱拉和华莉丝,而且还把她们置于高空坠亡和中毒的险境里,只是不知道现在巴特那边是什么情况。”阿尔巴利诺咳了一声,一本正经地说,他碰了碰握着电脑鼠标的奥尔加的肩膀,“奥尔加,看看他给的那个链接。”
“正在呢。”奥尔加小声回答,点击了那个链接。
另外一个新的弹窗很快弹了出来,等到弹窗的画面加载出来之后,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倒抽了一口气:那像是个监控视频的窗口,画面轻微扭曲。画面里是个昏暗的小房间,有个看上去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
在画面加载出来之后,小女孩忽然看向镜头的方向——赫斯塔尔不认为她那边也能看见相应的画面,很有可能是镜头闪烁的红灯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跳了起来,奔向镜头的方向,开口的时候声音里满满都是哭腔。
“爸爸!”那孩子尖叫道,“爸爸是你回来了吗!”
“天啊,”赫斯塔尔听见阿尔巴利诺低声说道,“克莱拉。”
数十分钟之前——
巴特·哈代赶回家的时候,已经紧张到有点让他感觉到恶心的程度。
因为他没有乐观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偶然:他女儿从学校失踪,而华莉丝又一直不接电话。实际上,他听过不少关于警察的家人被坏人报复的故事,但是却从未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因为虽然维斯特兰市治安糟糕,但是他并不负责处理容易树敌的黑帮事务,市里的那两个连环杀手又从不是会疯狂地报复警察的类型……他对他当一个警察之后会发生的很多事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唯独对这件事没有做心理准备。
而他近乎是对的:门是虚掩着的。
哈代把门推开了,而死寂像是有实体一般令人窒息地压下来,他的心脏在骨肉之下狂乱跳动,警察的经验告诉他一片狼藉的室内发生过打斗,如果他打开灯,说不定还能看见滴落在地上的血滴。
他不抱希望地呼唤着华莉丝的名字,声音在空荡荡是室内回响,回声像是狰狞的恶鬼般嘲笑着他——而室内有一束亮光,奄奄一息的魂灵般闪烁。
哈代看向亮起的电脑屏幕。
“克莱拉,”奥尔加确认麦克风的打开的,便直接向摄像的另一头说道,赫斯塔尔第一次发现这个不好相处的侧写师真的能把声音放得温暖而轻柔,真是令人震惊。“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