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尔的手依然紧紧地抓着阿尔巴利诺的衬衫前襟,他有这样一种幻觉,就好像他的手指里面涌动的血液正在燃烧。他能感觉到他的手指正从那些布料中缓慢挤出阿尔巴利诺的血。
而对方只是注视着他,目光里还残余着眩晕的迷茫,阿尔巴利诺眨了眨眼睛,那个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微笑的边缘。然后,他慢慢地舔掉了还在嘴唇上流淌的鲜血,因为皮肤上的裂口而低低地嘶了一声。
一滴血沿着伤口的边缘坠了下去,红得好像是哈迪斯的石榴籽,啪的一声砸在了不知何处。
下一秒——不知道为什么——赫斯塔尔的嘴唇已经撞上了对方的嘴,他的齿间含住那片温热的血肉,从裂开的伤口之间吸吮鲜血。
阿尔巴利诺低低地呜了一声,声音介于真正的惊讶和作伪的笑意之间。他圈着赫斯塔尔的手腕的手指松开了,转而抓上赫斯塔尔肩膀衣服的布料。
跟自己认识的最危险的人之一上床显然不是个好主意,这个主意可能只比跟巴特·哈代警官本人上床好那么一点点。
总而言之,当赫斯塔尔强硬地把阿尔巴利诺抵在墙壁上,舔掉他嘴唇上的血的时候,能感觉到这个真正意义上的精神病患者已经硬了,那块鼓包就抵着他的大腿。
“把我置于你之前那些受害者的位置上多么无趣啊——尤其是在你也承认我们有所不同的情况下。”阿尔巴利诺抵着他的嘴唇喃喃地说道,那种语调仿佛处于极端冷静和彻底的疯狂中间的那条交界线上,“既然如此,拆解我、重构我、给我打上一个烙印,把我展示在他们的面前,或许你会——”
然后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虽然阿尔巴利诺也没想挣扎,但是赫斯塔尔还是用一只手按着他的脖子,比所需要的力量更大一些,小心地控制着对方吸入空气的总量,并且必然会在那些皮肤上留下淤青。
当赫斯塔尔从他的嘴唇上一直啃噬到他嘴角沾血的皮肤的时候,下巴上忽然爬上了阿尔巴利诺的一只手。
阿尔巴利诺曾经失败地试图用那只手抹掉面颊上的血,现在手指上还有些鲜血尚未干涸,就这样在赫斯塔尔的下巴上蹭了一道深红色的印子。他开口的时候赫斯塔尔能感觉到手指之下声带震颤,他的声音依然沙哑。
“嘿,”阿尔巴利诺低声说,脸上挂着一个奇怪的醺醺然的笑意,“小心,不要留下DNA。”
赫斯塔尔凝视着他。
阿尔巴利诺眼中几乎有晦暗的神色一闪而过,火焰投掷在他面颊上的阴影依然让他看上去奇异地像是在微笑:“否则,等到你令我支离破碎、将我展示在警察面前的时候,他们会找到你的。”
惊骇而含糊的手指怎能推拒,
她松弛的股间,那羽化的宠幸?
白热的冲刺下,那扑倒的凡躯
怎能不感到那跳动的神异的心?
阿尔巴利诺被对方按在地板上的时候,后脑很不温柔地撞上了地板。他的头发之间还全都是尚未干涸的血,刺痛阵阵,可以想见是头皮某处裂开了。
阿尔巴利诺嘶了一声,笑起来的时候听上去上气不接下气的:“你不会想把受害者搞到脑震荡,然后你一边慢慢地杀死他们,他们一边忍不住地呕吐的——这对钢琴师来说应该不太体面。”
“你似乎毫无障碍地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上了。”赫斯塔尔指出,他把手指探进阿尔巴利诺的衬衫下摆,摸上了他的腹部,对方因为他手指的冰冷而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但是大体上,他就这样虽然毫不舒适但是坦然地躺着,半身浸润在火炉尚未熄灭的火光中,另外半身沉浸在黑暗里,时不时被窗外闪过的闪电照亮。
雨仍未停下,如果艾略特·埃文斯不死的话,赫斯塔尔很可能在这场雨之后变做一具尸体。
“为什么不呢?我确实很好奇你会怎么做。”阿尔巴利诺坦然地回答,“当你面对与以往全然不同的境遇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全新的力量,在这种时候……”
他把声音稍微放低了一些。
“我就会觉得比起在你身上装饰飞燕草,你活着的意义似乎更重要一些。”
赫斯塔尔停下解开阿尔巴利诺的扣子的动作,就这么跨坐在他的腿上,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双乳胶手套,开始慢慢地戴手套。在这个时刻,他声音里那种狂怒似乎短暂地褪去了,余烬冷却成某种更寒冷、更坚硬的东西:“所以,你去找杀手强尼只是为了看我怎样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