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五十分,席冲抹去脸上的汗,对项维冬说:“我去接我弟放学,等下回来。”
项维冬正在屋内烤火,裹了一身厚厚棉袄,远看像头黑熊。斜眼看席冲一眼,他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席冲转身走出院子。
到校门口,游阳正好走出来。周围人多,老师也在,他没兴奋地乱跑,只走到席冲身边。
“哥,废品站的工作有意思吗?”
“没意思。”
游阳歪头:“也是捡瓶子吗?”
“不是。”
“那是什么?”
“你话真多。”席冲说。
游阳忽然站住不动了:“哥,我想去废品站看看。”
席冲没理他。
游阳捻了捻书包带子,书包原本是蓝色的,因为用了很久已经开始泛白,看起来很旧了。他说:“我这么早回去也没事做,他们都要六七点才回来。”
席冲的视线从书包转到游阳的脸,最后定在游阳那双大眼睛上。
他带游阳去了废品站。
进院子的时候,屋内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很难听,出自项维冬之口。
游阳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各式各样的废品,一边想这里垃圾可真多啊,一边想收垃圾也能挣钱吗。
听到大门栅栏的声响,唱曲声停住了,项维冬在里面喊:“席冲,酒起子去哪了?”
席冲去厨房找到酒起子,给项维冬送过去。
打开门的时候,项维冬正费劲地用牙咬汽水瓶盖,牙都豁口了也没咬开。扭头看到席冲和游阳,他‘呦’了一声:“这就是你弟?”
游阳站在席冲身后悄悄看着项维冬,知道他就是席冲的老板,每个月会给席冲发工资。
看起来人还算和善,但是好高好壮啊。
打开汽水,项维冬从箱子里又拿出两瓶:“给,你俩拿去喝吧。”
席冲没推让,把瓶子放在嘴边,娴熟用牙轻轻一咬,瓶盖立刻飞起来,细小的气泡在瓶口滋滋作响。
牙都咬疼了也没咬开的项维冬:“......”
席冲把打开的汽水递给游阳。
游阳接过,乖巧地对项维冬说:“谢谢叔叔。”
“......”项维冬看他们两个就心烦,转身把收音机声音放大了点,继续听他的小曲。
席冲给游阳找了个小板凳,让他坐在一边看自己干活。
游阳怀里抱着书包,眼珠轱辘转地看着不管什么东西到席冲手中都会唰唰变成一堆零件,他觉得很有意思,也想试试,但被席冲瞪回去了。
“老实待着,”席冲用牙咬住铁线,头往后一仰,就抽了出来,他扭头吐在地上,“这个很危险。”
游阳没觉得危险,倒是觉得席冲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