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女警让席冲睡在沙发上,给他拿了条毯子。
席冲没在这么软的东西上睡过觉,怎么躺都难受,最后索性躺在瓷砖地板上才觉得好一点。
他在迷糊中睡着,等天还没亮就醒来,把毛毯叠好放在沙发上,悄声离开了。
心里有了底,席冲想找个地方打工,但接连跑了几个工地,人家一看他连16岁都没有,连连摆手让他离开。
他不死心,去小饭馆说自己只要一半的工钱,但老板只看了他一眼就说不行。
一天下来白忙活,席冲蹲在马路边觉得肚子很饿。
他不想去翻垃圾,因为这样会弄脏身上的衣服。昨天洗完澡女警就把他之前的衣服扔了,说反正洗也洗不出来,都腌入味了。
女警的衣服是旧款的短袖短裤,很柔软贴身,是他穿过最好的衣服。
席冲揪了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心里一片茫然。
他没有城里生活的经验,不清楚这里的规则。但在家里,只要有力气就行,有力气就是王道,就能挣钱。
周围突然很吵闹,席冲不甚在意地看过去,突然乐了下。
城里这么大,连派出所都有两个,但却连续三天让他碰到挨打的小孩。
这小孩混得也忒惨了。
小孩这次还没被抓到,一张小脸跑得苍白,黑色短发凌乱拂过额头,嘴巴用力鼓起来,手紧紧攥着书包背带。
后面追他的小混混边跑边鬼叫,像逗弄猎物一样,完全没有紧迫感。
小孩从街尾跑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马路对面蹲着的席冲,不知为何愣了下,导致没注意到前面对方的砖头,脚下被绊住,身体滚了半圈后狼狈地倒在地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小混混就已经追上来,一脚踹在身上,嘴里兴奋叫:“让你跑!让你跑!”
小孩不动了,双手抱头,一副等着挨打的模样。
席冲像看戏一样,但越看越觉得没意思极了。
在他们村里除非挨打的是傻子,否则不管对方再怎么压制也都会铆劲还击,再不济捡起路边的石头也要砸过去,能打着就算赚了。
而且他们没有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的习惯,打赢也没劲。
席冲歪头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冲街对面吹了声口哨。
口哨很响,他通常在村里吓唬狗群用,有时进山也能吓唬吓唬兔子,因为像老鹰的叫声。
对面几个小混混果然停住手,朝他看过来,然后身体一震。
看来他们也很意外又能碰见席冲,脸上表情难看,挥舞到一半的拳头不知道该砸下去还是松开。
席冲朝旁边看了看,随手捡了根木棍,起身走过去。
黄毛混混严阵以待挡在前面,之前被席冲踹过的地方还隐隐作痛,所以声音也有些发虚。
“你跟这婊子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席冲挑了下眉,没说话,木棍垂在身边。
“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黄毛混混凶神恶煞,但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没有任何说服力。
“我数到三。”席冲面无表情举起木棍。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