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冲不喜欢打架,但从小没少打架,一开始席江林打他他还不了手,几乎被踹一脚就丧失战斗力,只能咬牙挨打。
后来挨打多了,也摸到窍门了,时不时能偷袭一下,然后再被打得更惨。
他在村里读的小学,一年能打十几次架,次次都赢,除了席江林没在其他人手下吃过亏。
席江林是成年人,比他多吃二十年干饭,打不过正常。他在等席江林变老,也等自己长大,到时候他也把席江林倒挂在梁上,用沾了水的树枝抽他。
眼前的流浪汉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瘦得肋骨都凸出来,整日浑浑噩噩窝在桥洞底下,嘴里嘟囔别人听不懂的话。
席冲个头比他小,但跟席江林学的打架下手狠,招招都往对方最脆弱的地方去,管你是脑袋还是脖子,往往会直接唬住对方。
而且他招数阴险,一脚踹到下三路对方就只能倒在地上哀嚎。
此时此刻流浪汉就这么倒在水坑里,脏兮兮的手捂着下面,嘴里发出难听的声音。
席冲在旁边找了个板砖,俯身砸在流浪汉脑袋旁边,碎渣溅在流浪汉脸上,他用土话骂了句脏话,沉声说:“以后离老子远点。”
桥洞底下聚集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没人管闲事,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流浪汉呻吟半天也没一个人问他怎么样,席冲冷着脸躺回去,把旁边拆开的纸箱拉到身上,就当盖被子了。
他凑合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刚睁眼就又去了派出所。
这次还是毫无收获。
席冲蹲在门口,直到把派出所门口所有的野草都扒光才拍拍手站起来。
他在马路上游荡,街边有遛狗的人也有背包的上班族,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他。
城里很少有流浪汉这么大喇喇走在马路上,大多都在商业街装残乞讨,要不就找个阴暗角落缩着,像他这样手脚齐全一身邋遢的少见。
席冲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在家里他就被当野狗一样养,每天扔点吃的能活就行,小学毕业也不让他继续读书,县里来人检查就让他去学校里装模作样,人一走立刻叫到地里继续干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救他妈出来,他文化低,小时候不懂什么是家暴,直到现在也懵懵懂懂,但总知道他妈是被关着的,天天挨席江林打。
席冲长了腿,挨打可以跑,但他妈跑不了。
中午为了省钱,他没买饭,去巷子里翻饭店后厨扔出来的垃圾。
翻了半天,没什么能吃的,全是一些烂叶子。
席冲换了条街,却又发现了个派出所。
比早上去的那个还要大一些,门口很气派,停了很多辆警车。
席冲以为城里跟县里一样,就一个派出所,没想到这里有两个。
他立马走过去,刚进门就被一位女警察拦住。
“哎,小孩,你干什么的?”
席冲眼睛很大,黑漆漆的,长得随他妈:“我妈被家暴了。”
“家暴?”女警本来一副急匆匆要出门的样子,要不是碰到席冲直愣愣冲进来,现在已经走了,但听到家暴还是顿住脚步。
她扭头冲旁边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让席冲坐过去,问他具体情况。
席冲一字一句说了,因为知道自己有口音,怕女警听不懂,尽量说得很慢。
“她还是被拐卖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