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方的态度, 并不是目前郁书青所关心的问题。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雪地,那枚消失的戒指上,所以只是匆忙地瞥了一眼, 就立刻低下头, 继续认真搜寻。
这个名字, 应该是之前聊天的时候, 徐矿随口提的吧。
没有戴手套,地面松软的雪闪着细碎的光, 看起来晶莹而透亮, 摸上去的时候也不觉得凉, 郁书青把目光投向旁边的灌木丛:“是不是掉那里了?”
徐矿已经不由分说地给他拉起来:“别急, 我来找。”
那个叫高元的男人已经从车上下来了,单手插兜,很熟络地凑过来:“你们找什么呢, 我老远看着, 还以为俩人在大马路上夫妻对拜。”
徐矿却像没听见似的, 弯着腰, 认真地拍去郁书青膝盖上的雪, 然后才站直身子,把对方的手握住搓了搓:“冷吗?”
而直到这时,郁书青才想起来上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徐矿严肃地说, 如果对方联系自己, 或者听说了关于他的事,一定要告诉自己。
【他有敌意。】
当时的徐矿, 是这样说的。
郁书青的手被对方搓热乎了,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在场, 再次道歉:“对不起……”
“都说了没事,不怪你,是我的错,”徐矿摸他的脸,“咱一块儿找,万一实在找不着,我就再给你买,行吗?”
郁书青有些鼻酸:“不行,这个有意义的……”
“我爸每年都给我妈买,”徐矿轻声哄道,“意义都是人赋予的,只要喜欢,咱可以买更大更漂亮的。”
郁书青脸颊发红,可能是被风吹得了,也可能是被徐矿揉的:“这个都够大了,再大的我怎么戴出门,不合适。”
旁边的高元顿住:“喂,你们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徐矿却很高兴的样子:“可以当成吊坠,串在项链上怎么样?”
郁书青抿着嘴:“我不太戴首饰……”
高元:“喂,我在这站着呢!”
徐矿两手捧着他的脸:“那就慢慢习惯呀,一枚戒指又不重,当成个小小的装饰品多好,你能接受求婚我已经很高兴了……以后呀,我要每年都买新的,给你十个手指头都戴满,再在脖子上挂一长串儿!”
郁书青破涕为笑:“你搞批发呢。”
徐矿:“这不是想让你开心嘛,只要你开心,别说每年都买戒指了,每天买都行呀,咱家就是做这个的!”
高元:“喂……”
郁书青瞪他一眼,小声道:“谁跟你咱家……”
“你都答应我的求婚了,”徐矿特嚣张地牵着人往灌木丛那走,“当然就是一家人啊,来,说不定刚才甩到这里了,我们一起找,乖乖,如果找不到也不遗憾啊,不然就违背本意了。”
他把郁书青的手拉起来,低头亲了下:“只想让你开心。”
旁边的高元:“……”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整个人除了最开始下车那会,被徐矿冷冰冰地问了一句后,遭到了完全的无视,原本还想郁书青见到自己,说不定会想起来点什么,即使没有,稍微提示那么一两句,也能给对方带来点波澜。
结果,并没有!
郁书青就像没看到他!
高元感觉自己牙根都在痒痒。
那可是郁书青!
曾经对谁都爱答不理,骄傲得像只独来独往的天鹅,现在却完全变了个人,亦步亦趋地被徐矿牵着,往马路边的灌木丛那儿走,小鸭子似的。
一种黏腻而冰凉的感觉升起,随着刺骨的冷风探进身体,高元不发一言地站在原地,表情阴冷,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身影,如若目光能化作实质,一定会攀爬上那牵着的手。
高元也不想这样的。
可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让徐矿占了呢?
曾经,他打听过郁书青的现状,家里和公司两点一线,和外界的灯红酒绿没有交集,仿若冰冷而美丽的月亮,盈缺有数,按时升起,他非常满意,高兴极了,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他人也休想染指,保持这样的状态,再好不过。
所以知道两人订婚的消息,高元完全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矿不是刚回国没两个月吗,怎么这样突然!
他甚至给自己的姨丈打电话,亲自询问。
“郁书青……是和徐矿结婚了吗?”
对方似乎有些疲惫,说话也不怎么耐烦:“是,俩人都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