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行集团到学校开车需要二十分钟, 这段时间里裴长忌接到两个电话。
一个是黎因说自己马上打架紧张的很,他问人的位置火速带着律师和保镖出发,路上便接到了第二个电话, 导员说孩子打架,让家长来一趟。
裴长忌活这么大让老师给提溜到学校是头一遭, 况且他心里清楚黎因的性子,傻乎乎的小屁孩上哪能打架去?
刚才火急火燎的非要回学校, 裴长忌刚还担心是不是有那个小男生追他,原来是赶着回去打架。
倒是稀奇。
一路上, 他让连宋坐副驾, 把车飙的在地上碾出火星子, 连宋的魂飘出去大半,发誓下辈子绝对不会当什么该死的秘书。
转头到学校里, 十分钟前。
薛眠之在走廊里见他打电话摇人, 觉得这事必须要让老师知道,总要有个说法,他颠颠的跑到楼上准备去找导员。
黎因的心跳的厉害,站在走廊里听教室中传来一阵鼓掌声, 下课铃打响后, 大三的学生淅淅沥沥的朝外走,他是面生的学生,几个alpha路过他身边故意起哄了些。
过了一会, 程子越手里帮任课老师拿着公文包, 在同学们的恭喜下三三两两走出班级。
“没想到啊,出国交换留学一年就是不一样, 参赛结果一提上去,都快排名第一了!”
原来刚才班级里的掌声都是大家在恭喜程子越入围全国短漫赛。
老师更欣慰能在一众混子学生中找到一个资质尚可的, 眼角鱼尾纹都笑出来的鼓励程子越再接再厉。
黎因的耳朵灵巧,听到这些人的夸赞心中不舒服,比心脏病犯病还难受。
哼哼哼!生气!
他直接朝着程子越的方向走去,师生几人愣问:“你是?”
程子越微微蹙眉,笑说:“这是漫画社的社员,找他有事。”
送走了老师,程子越打量着他,歪头关切的问:“不是生病了?这么快就来学校了啊,有事?”
他进了卫生间洗手,抱怨刚才老师让他在黑白上讲画弄脏了手,粉笔烧手。
黎因的舌尖下含着速效救心,不为别的,就为了不想让自己在关键时候带掉链子,开门见山的问:“你为什么抄袭我。”
程子越洗手动作一僵,似没想到他这般有骨气的能问出这样的话,轻笑一声:“瞧你平日里娇的说话大声都受不了,怎么张口就是污蔑人的话?黎因,说话要将证据的。”
他抬头,在镜子里和身后的黎因对视,浑身桀骜,卫生间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也没有必要惺惺作态。
“我,之前发给李潇学姐了,而且..而且薛眠之他们都看到我画了!”
程子越大言不惭:“撞梗很常见,”他甩甩手,转过身将指尖上的水珠洒在黎因的脸上,看着他有些无语:“生病了就在家好好呆着,别以为仗着裴长忌就能在学校里兴风作浪。”
“我父亲和他是合作方,你就算搞大了事又怎样?满京里谁不知道他是商人,你一个联姻的,腰板凭什么挺的这么直?找个alpha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量。”
他是算准了黎因不会把事情闹大。
亲眼看着黎因因为发病离开第二天又在李潇口中得知他未来一周都无法上学的消息,提前发布作品参赛,本以为黎因会因为生病错过这次比赛,没想到他的作品也交了上去而已。
即便如此,程子越也没有半分害怕。
“我比你先提交作品,谁能知道你是不是看了我的作品才有的灵感?发布时间才是一切,黎因,你难道要因为这些小事去给你家裴会长添堵吗?得罪我,小心裴会长和程家的单子不保哦。”
长行商会和程家已经签订了合同,他认为自己已经成了甲方,黎因再笨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世界上有种苦,叫哑巴吃黄连。
程子越哼笑一声,擦擦手,得意的撞开黎因的肩膀从卫生间里走出去。
等到网审名单公布,作品也会相对实名制。
到时候他头顶板上钉钉的抄袭逃不开躲不掉,他不惊事,指尖也跟着发抖。
黎因的性子从小到大都软的一塌糊涂,也从未遇见过这种事。
抄袭。
这种事落在他的身上,他怀里的手机铃声响,裴长忌问他在哪里,告诉他不要怕,马上到。
他才不是娇滴滴的小奶包!
真男人就要无所畏惧!
难不成真成了霸总文里什么都要男人给自己摆平的小废物吗。
薛眠之带着导员从楼上下来了解情况的时候,走廊里已经打起来了,下课的同学围观一圈围的铜墙铁壁似得,废了好大的功夫挤进去:“黎小兔!”
俩人都是omega,谁也不会打架,但黎因见过裴长忌打人。
他仗着自己两分钟内没有痛觉,拽着程子越的衣领,朝着他喉结砸过去。
程子越还以为他疯了,反应过来也回手,一拳打在黎因的鼻尖上,导员忙让人将他们扯开,给两人的家长打电话。
“黎小兔不疯啦,我靠你都流鼻血了!”
黎因满嘴都是速效药味,被拉开时站不住脚,手也抖的像筛子:“我...”
真牛!
来的导员是大三艺术系导员,先去看了程子越情况:“为什么打架?”
“他抄袭我的作品,嫉妒我得了奖,过来挑衅。”程子越揉揉脸颊,眼皮上的血管突突跳。
“胡说!”薛眠之跳脚:“分明是你抄袭我家小兔!”
黎因将降噪开大,刚嚣张的劲没了,因为两分钟到,他的痛感来的迟,肚子上应该被踹了一脚,隐隐发痛,倒吸一口凉气,痛的说不出话。
大三导员见他说不出话,以为是默认抄袭,指着他说:“新生是吧,上我办公室来。”
学校里鲜少有这种恶劣情况。
大家都是成年人,讲道理,和小学生斗鸡似的事传出去都会惹人笑话。
到了办公室,大一导员出去外派工作要下周才回,大三导员正是和程子越相熟。
“子越这个孩子我了解,他从大一开始就已经名列前茅,你一个大一的学生,无论因为什么都不能先动手,知道吗?”导员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杯:“具体的事我已经听子越描述过了,你最好在你家长来之前道歉,子越说不和你计较。”
“你还年轻,看到好的作品想要占为己有也很正常,但你要把这种热血换成动力好好学习才对,而不是在这里搞这种有的没的!丢学校的脸。”
黎因听的发懵:“我...不是的,是他抄袭我!他要和我道歉!”
“抄袭的事,你们自己下定论,但今天打人就是你不对,明白吗?”
还手还叫互殴呢。
程子越倒轻车熟路的在导员办公室里拿出茶水自己泡上:“老师,过一阵我让我爸从南方再给您带点,这些茶叶都潮了。”
导员说:“你有心了。”
大学的导员本就不是美术专业有关的业内人士,单方面护短,教训黎因不分轻重。
“怎么?小孩做错事还这么有傲气,不道歉?”
话音一落,他的办公室走进来个人,门都没敲:“黎因。”
他身后跟着跑过来还擦秃顶汗的系主任和校长。
黎因一转头,见到这人脸,刚才发抖的手心好像瞬间就不抖了似得,比什么速效救心都好使,明明程子越嚣张和导员针对的时候他还能分辨两句。
如今见到裴长忌,他什么都不想分辩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裴长忌迎上去,将人搂进怀里,听着黎因断断续续用哭腔告状:“他们欺负我....哇呜呜呜呜,我没有抄袭,呜呜呜,我..我的比赛没有了,呜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