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鸟12
徐知着回去时,马克西姆正躺在床上吃着奶酪喝小酒,看到人回来,一骨碌爬起来:“你跟老板聊得怎么样?”“还行吧。”徐知着勉强笑了笑。“噢!小宝贝儿,你怎么了?”马克西姆细辨徐知着的神色:“嘿,我有个想法,我们把那傻冒儿干掉,你觉得怎么样?那小子傻不拉叽,狗屁不通,实在太麻烦了。我们想个招,让那妞儿换个男人?”“别这样。”徐知着揽住马克西姆的肩膀:“别这么欺负他。他是什么都不懂,但他也没有必要懂,这本来就是与他无关的事。”“我就是想不通,那两人怎么搞到一起去的,那小子明显智商不足。”马克西姆不屑:“你看他那样子,他居然对你那样说话……他以为他是谁?我操,要不是你在,我一定揍死他。他就是个被宠坏的笨蛋。”“对。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不需要一个真正厉害的男人,所以只有笨蛋才能满足她。只有乔哈恩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才有可能一本正经真心实意的想要去保护他的女孩,即使他没那个本事,即使,她不需要……”
“操,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同情他了。”马克西姆有点迟疑。“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徐知着有些嘲讽:“摩根先生、玛丽夫人……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们容忍他,嘲讽他,背地里瞧不起他。可说穿了,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自不量力地爱上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好吧!”马克西姆泄气:“那你说怎么办?”“他是个好人,没见过市面。像他这种人,只要你把头低下去,他就会给你跪下。”徐知着眯了眯眼:“马克西姆,过来靠我近一点。”“你的失眠症又犯了?”马克西姆提着酒瓶靠到徐知着床上。玛丽夫人提供的单人床足有一米四,两个大男人虽然有点挤,勉强也能摆下。
“你知道什么时候我相信你真的不是个Gay吗?”马克西姆抱怨:“有一次你缩在我怀里睡得像个死猪,屁反应都没有。老子惦记你喜欢操男人,生怕你半夜醒过来把我给办了,一晚上没睡着。”徐知着哈哈大笑。 “你对着你前妻真能硬起来吗?” “当然。” “为什么?都是男人,能有那么大差别?”“差别大了去了。你一条胳膊能有他两倍粗,连屁股上都是毛,而他的皮肤光滑得像丝缎。” “你皮肤也不错啊,亚洲人皮肤都好。”“差远了。跟他比起来,我的皮肤就像砂纸。” 马克西姆啧舌:“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凰鸟12
徐知着回去时,马克西姆正躺在床上吃着奶酪喝小酒,看到人回来,一骨碌爬起来:“你跟老板聊得怎么样?”“还行吧。”徐知着勉强笑了笑。“噢!小宝贝儿,你怎么了?”马克西姆细辨徐知着的神色:“嘿,我有个想法,我们把那傻冒儿干掉,你觉得怎么样?那小子傻不拉叽,狗屁不通,实在太麻烦了。我们想个招,让那妞儿换个男人?”“别这样。”徐知着揽住马克西姆的肩膀:“别这么欺负他。他是什么都不懂,但他也没有必要懂,这本来就是与他无关的事。”“我就是想不通,那两人怎么搞到一起去的,那小子明显智商不足。”马克西姆不屑:“你看他那样子,他居然对你那样说话……他以为他是谁?我操,要不是你在,我一定揍死他。他就是个被宠坏的笨蛋。”“对。但你有没有想过,她不需要一个真正厉害的男人,所以只有笨蛋才能满足她。只有乔哈恩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才有可能一本正经真心实意的想要去保护他的女孩,即使他没那个本事,即使,她不需要……”
“操,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同情他了。”马克西姆有点迟疑。“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徐知着有些嘲讽:“摩根先生、玛丽夫人……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们容忍他,嘲讽他,背地里瞧不起他。可说穿了,他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自不量力地爱上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女人。”“好吧!”马克西姆泄气:“那你说怎么办?”“他是个好人,没见过市面。像他这种人,只要你把头低下去,他就会给你跪下。”徐知着眯了眯眼:“马克西姆,过来靠我近一点。”“你的失眠症又犯了?”马克西姆提着酒瓶靠到徐知着床上。玛丽夫人提供的单人床足有一米四,两个大男人虽然有点挤,勉强也能摆下。
“你知道什么时候我相信你真的不是个Gay吗?”马克西姆抱怨:“有一次你缩在我怀里睡得像个死猪,屁反应都没有。老子惦记你喜欢操男人,生怕你半夜醒过来把我给办了,一晚上没睡着。”徐知着哈哈大笑。 “你对着你前妻真能硬起来吗?” “当然。” “为什么?都是男人,能有那么大差别?”“差别大了去了。你一条胳膊能有他两倍粗,连屁股上都是毛,而他的皮肤光滑得像丝缎。” “你皮肤也不错啊,亚洲人皮肤都好。”“差远了。跟他比起来,我的皮肤就像砂纸。” 马克西姆啧舌:“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应该补哪颗牙,而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怎么杀掉一个人和怎么保护他。这些技能外人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其实没什么,因为我们都曾经接受过长期而专业的训练。医生,我18岁从军,我受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狙击训练,我通过了以色列人质保护培训,我是全优学员。我有中级安全执照,我曾经服务过十几位客户。”徐知着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墙上悬挂的毕业证书和行医执照:“我站在这里,有资格保护科恩小姐,是因为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一直在杀戮与保护中挣扎。”“你,你到底什么意思?”徐知着挺直脊背:“我的意思是——我是个保镖,我是职业的。可能你觉得我小题大做,但您也知道科恩小姐的哥哥正是死于……”“可是,她哥哥是被自己人毒死的,你这样能有……”乔哈恩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猛得闭上嘴。 “她哥哥?”徐知着困惑。“你不要再问了。”乔哈恩硬生生转了个话题:“听着,先生,我无意针对你,我只是无法忍受被人监视。”
“对,这是我的错。我做了一个错误的判断,我认为你会影响到这个项目的安全性……当然我错了,我的反应过度,这就像,一次过度医疗。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的本意不坏!你爱她,我为她工作,我们都想为她好!我们的目的是共同的。”徐知着伸出手。乔哈恩迟疑了几秒,还是伸手握住了徐知着的手掌:“对不起,我……我,我……”“是的,我了解。”徐知着用力拍了拍乔哈恩肩膀,抛了个眼色给门外的马克西姆,转身离开。徐知着站在路边拦车,马克西姆揽着徐知着肩膀一脸困惑:“你真的会辞职吗?”“辞职?你疯了?她是我第一个A级客户,我还没接上手就辞职,你让我以后怎么混?”
“但……你骗他?” “当然不!” “但是……”马克西姆大奇。“因为我的手!”徐知着抬起左手,饶有兴味的看了马克西姆一眼:“他是个心软的人,他握着门把,甚至不敢压到我的手;像他这种人,会指责会发怒,但他绝对不会……当面砸掉三十多个人的饭碗,他担不起那么大的责任,他没那么狠的心!”马克西姆吹了一声口哨:“你知道当年老大怎么说你吗?她说你是个天生的领袖,但特别会装可怜。我一定会迷上你。”“那你迷上了吗?”徐知着挑挑眉毛。 “你说呢?”马克西姆笑着眨眼。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马克西姆做出一个夸张的手势请徐知着上车。
13
徐知着带着马克西姆坐火车回里昂,在车上给小伙子们打电话,通知他们收心回窝开会。进门时前台小妹笑盈盈地扔给徐知着一个国际邮包。徐知着随手拆开,里面放了一张光盘,光滑的碟面上写了一行字:给我个电话。——本杰明
徐知着把光盘拿在手里沉默了片刻,忽然想到乔哈恩医生脸红脖子粗的咆哮:你居然监视我!!
“嘿!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挺不好的。”徐知着犹豫:“我不应该这样监视他?”
“谁?你前妻?”马克西姆诧异。
徐知着点点头。
“你在监视他?”
“我……我只是想,只是想看看他,看看他好不好。”徐知着结结巴巴地为自己分辩。
“那不就结啦?”马克西姆毫不在意。
徐知着苦笑:“问你也白问,我估计除非我杀人放火,你都觉得我挺好的。”
“错。”马克西姆忽然拉住徐知着极认真地说道:“就算你杀人放火,我也会觉得是那个人该死。”
徐知着一时无言,用力揽过马克西姆肩头抱了抱。
“说到监视,你怎么还能跟他搭上关系啊?你给他买的A保不是早就撤了吗?”
“去年,他们公司在北美招安保,我给了本杰明15万让他带团去……”徐知着笑了笑。
“靠!那小子自己开公司了?”马克西姆啧舌:“你什么时候出去单干?”
“我的资历比他差太远了,再等等吧。”徐知着走进自己在路上订下的小会议室,拿出手机拨号。
本杰明为人直接,电话接通连“Hi”都没说一个,便劈头盖脸地问道:“你现在身边有什么人?”
“马克西姆?”徐知着一愣。
“很好,让他呆在这里,看着你。”
徐知着呼吸一紧:“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了?”
“不不不不,他很好,但我觉得你可能会不好。”本杰明的笑声里有一种美国式的大而化之,凶吉难辨:“你手边有光驱吗?播放,照片文件夹,你看了就明白了。”
徐知着的确一看就明白了,文件夹里的照片像素不高,看起来像是手机拍的,光线明媚的午后,漂亮的树影,棕色卷发的圆脸青年和戴着钢边眼镜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蓝田看起来没什么笑容,但倾身的姿式带了隐秘的温情,嘴唇吻着额角,寂静温柔。下一张照片是一个很淡的笑容,淡淡的看着,仿佛宽容,似乎宠溺……
“这是他……”徐知着感觉呼吸困难。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他们约了五次,听音乐会,吃饭,然后过夜,或者直接过夜。”
“所以,他在恋爱?”
“我不知道……”本杰明笑道:“如果他谈恋爱永远用一个模式,那应该不算。因为他好像没有意向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一个伴儿?”
“你果然很激动……”
“我没有。”徐知着急着分辨:“我只是,只是感觉茫然。就像你知道一件事注定会发生,但等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就以为永远……我只是觉得有点空。”
“嘿,如果不是这小子终于出现,我真不敢相信蓝是个GAY,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他那样的,他们到80岁都不会停止追求男人和性。”
“他们都聊些什么?”
“我不可能把他的通讯内容交给你。”本杰明沉默了几秒,笑道:“汉斯?米勒,音乐学院的学生,长笛。”
“你等一下。”徐知着马上拿过马克西姆的手机另外拨号:“伯恩?背景调查!汉斯?米勒,长笛手,还在念书。”
“查哪方面?”伯恩利索地接话。
“我有个老客户的女儿要跟他谈恋爱,他爸爸不放心……”
“OK,我懂了。”伯恩马上乐了。
本杰明听到徐知着挂断电话,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爸爸不放心……”
“我当然不放心。”徐知着毫无愧色。
“我以为你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不,他是家人,是我哥,永远。”徐知着停顿了一下:“帮我照顾好他。”
“那当然……”本杰明乐呵呵的:“用我们中国人的一句话,拿人钱财,自然要好好为人办事。”
徐知着挂断电话,默然坐在桌边发呆,马克西姆凑过来碰碰他,徐知着笑了笑,抬腿轻轻踢了他一脚。
“我真不明白。”马克西姆靠在桌边,认真严肃地盯着徐知着:“为什么……嗯,你看,我都不记得去年我跟谁在一起。”
“因为我是中国人。”徐知着笑了。
“你不要骗我,我可不止认识你一个中国人!”马克西姆不屑。
“我不知道。”徐知着举手投降:“我很惦记他,我希望他好,希望他成功,他快乐。我就是放心不下……”
“就像一个老爸操心他的小儿子?”
“他比我年纪大!”徐知着听到电话响,马上推开马克西姆:“喂?伯恩?这么快?”
“嗯,他很好查。没有犯罪记录,没有违章记录,没有持枪证,名校生,他爸是个小提琴手,他妈是音乐老师。乖孩子!唔,不过……”伯恩沉吟到:“你说,是老客户的女儿?但,他好像是个gay。”
“连这你都查出来了?”徐知着诧异。
“我查到了他的Facebook。”
徐知着迟疑了一下,终于问道:“那他有男朋友吗?”
“不知道,要升级吗?这孩子看起来不难跟。”伯恩说得很艺术:“有兴趣我们可以当面聊一聊。当然,其实这小子是个Gay,你应该也够交待了。”
徐知着沉默半晌,盯着马克西姆看了半天,终于咬牙:“不了。谢谢!酬金……”
“小事,举手之劳,下次有好活儿记得我。”伯恩爽快的笑。
“放心啦?”马克西姆耳神灵便。
徐知着苦笑:“怎么你们说得好像他真是我儿子一样。”
“会还开吗?我让他们别过来了?”马克西姆晃着手机。
“不用。”徐知着按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五指如梳分开刘海,把额发整整齐齐地压下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视线落在房顶的吊灯上,水晶珠折射出炫目的光,七色流离。
徐知着出神了一瞬,笑容恍惚。
没多久,手下的组员们陆续推门进来,徐知着在白板上画出科恩庄园的简图,列出需要的职位和相应的薪水。大家七嘴八舌,讨论激烈。
一个名叫凯里的年轻人笑眉笑眼地问:“科恩小姐漂亮吗?”
“漂亮。”徐知着不动声色:“可以抵100块钱一个月吗?”
“单身?”凯里眼睛一亮。
“当然不,否则所有人薪水统统减半……”徐知着冷笑:“给你们机会去泡富婆,我不让你们倒贴就不错了。”
小伙子们一片哀号。
徐知着凝眸看这一切,莫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包下一个电影院为蓝田加油鼓气。时至今日他甚至已经忘记了那部电影的内容,却仍然记得那些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笑闹与充满爱意的调侃。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徐知着才真正意识到,蓝田不是孤身一人的,他从不是孤身一人的,所以他永远不会孤单,但,他也永远不会只属于自己。
但,每一个男人都应该这么活着,不是吗?
成为团队中很重要的那个人,照顾所有人,被所有人照顾,责任感,使命感……所有这些,让你不自由,但充实。
第二天,在回去的路上,马克西姆贼眉鼠眼地问徐知着:“你后悔么?”
徐知着从容问道:“后悔什么?后悔分手?后悔爱上他?后悔遇上他?不……都不。我这辈子爱过三个人,第一个还小,第二个结成了死仇。只有和他……从头到尾没有遗憾,我已尽全力,我相信他也是。他那么好,我怎么会后悔?”
“OK,OK……”马克西姆举手投降:“我真受不了你们这些感情丰富的中国人!”
徐知着忍不住笑。
窗外,整整齐齐落叶林飞速掠过,雪山在远处静静凝立。
回到庄园时天色已黑,徐知着从后门下车,沿着花园的小径往里走。
艾琳娜坐在秋千架子下向他招手:“肖?”
徐知着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四周:“这么晚还在外面?”
“我想抽根烟。”艾琳娜扬手示意:“乔哈恩下午打电话给我,让我代他向你道歉。他说,他绝没有要质疑你专业的意思。”
“哦。”徐知着心不在焉的。
“您是怎么做到的?”艾琳娜微笑,充满好奇。
“没什么,随便说了几句,想办法把你摘了出来。”徐知着透过苍茫夜色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两个人能相爱不容易,好好对他。”
艾琳娜失笑:“啊,我真的要相信你的确对他有好感了。”
徐知着笑了笑,不置可否的。
14
“聊聊吧,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艾琳娜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徐知着虽然心不在此,但莫名又觉得有点什么事可以填充此刻内心的空茫也很好,犹豫了片刻,还是坐了下去。
“抽烟吗?”艾琳娜弯腰从草地上拿起一个做工精美的保湿盒,盒内的香柏木匣子里装着切碎的烟丝。艾琳娜手指灵巧的铺开一张薄纸做卷烟:“我干这个很拿手,每次晚饭后,我爸爸和塞巴斯蒂安就会眼巴巴的乞求我为他们卷一支烟。小的时候我真的相信我做出来的烟是全世界最棒的,长大以后才知道,他们只是太爱我。”
徐知着接过烟卷,从燃烧的桦木片上点着烟,顶级烟草带来的醇厚感觉令人沉醉。
“你手艺的确不错。”徐知着笑道。
艾琳娜做出一个骄傲的表情,转而又正色道:“上次,是我冒犯了。”
“嗯?哦,不不,是我太暴躁了。”徐知着连忙道歉,既然老板想下楼,他当然得配合着递好梯子。
“不,我起初也很困惑,但后来才意识到,我们之间出了误会。”艾琳娜把燃尽的烟卷按熄在随身的烟灰盒里:“摩根叔叔为科恩工作了很多年,从我还是一个小女孩开始,他就一直陪伴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更像是一位长辈,宽容、体谅、爱护我……因为身体原因,两年前他开始请辞,而我一直没有同意。可能我潜意识里希望你能尽快的替代他,而我忘记了,你了解我远不如我了解你那么多。你当时,似乎是,发怒了。”
徐知着虽然神色如常,但内心实在有些意外,情急之下要组织出好语言不容易,最后索性说了实话:“我就是觉得奇怪,我们明明没有那么熟,为什么那么虚伪地跟我攀交情,硬逼我低头。”
“对不起,是我太性急了。”
徐知着终于琢磨透了艾琳娜方才那番话的意思,微微眯起眼,颇有些疑惑地问道:“可,为什么是我?你说你挑了两年……”
“因为权力和忠诚。当你坐到我身前,我感觉到那种力量,我告诉自己,我决不要跟这个人成为敌人。您有一种特别的威慑力……”艾琳娜倾身贴近徐知着换用中文说道:“徐知着先生。”
徐知着瞳孔一收,瞬间了悟:“你是TSH的合伙人?”
“我继承了我父亲的合伙人股份,放心,只有我看过你的档案。”艾琳娜忍不住挑了一下眉:“你现在真的不再为中国政府工作了吗?”
徐知着失笑,有些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干了,捞不上什么便宜,还老吃亏,你要是不放心,就换个人呗?”
“不,如果不是你刚好有难,我怎么可能会请到缅甸之虎来保护我?”
“可我不是什么忠诚的人,你看我,年纪不大,码头倒换了不少。”假相已破,又在说母语,徐知着也有些懒得维持他斯文克制的金牌保镖范儿,曾经闯荡江湖时的意气一点一滴的流露出来。
“事无绝对,尽力就好。”
“要买我的忠心可是很贵的。”徐知着笑了。
“所以啊,我没打算买。”艾琳娜也笑了:“我们交换。”
徐知着微眯着眼睛,森长的睫毛过滤了大部分眼神,让他看起来神情莫测。不远处的庄园别墅就像一个金碧辉煌的浮岛,散漫的光线落到艾琳娜侧脸上,让轮廓看起来尤为分明。
徐知着蓦然想起他最初看到的那张照片,垂头抽烟的女子,短发,长裤,十足清寂,却又百分百像个女人。徐知着感觉有些奇怪,脑子忽然乱了起来,最近这些日子里看到的各种面目在脑中飞旋,从克制文雅的传统淑女到穿着短裤养蝴蝶的活泼姑娘……开朗,沉静,会撒娇的想要得到一个大男人宠爱的小女人,微笑着对他说,我们可以交换忠诚的……执行官。
徐知着莫名有种触动,好像手指已经按到了纱帘上,只要轻轻一扯,就能撕开眼前的迷雾。
“为什么是我?”徐知着再一次重复这个问题。
“我看了你在缅甸的经历,我发现我不能做得比你更好。你很聪明,细腻,在危难关头愿意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的人,我相信一个人最基础品质。”艾琳娜说到最后终于有些感慨:“徐先生,我们可能要相处很久,而我很害怕那种心里没底的感觉。而您经历过磨难,我至少知道您在最坏的情况下,会有什么反应。”
徐知着眼神微动,掩饰一般的抽完最后一口烟,他不得不承认艾琳娜这个饵下得有很份量,一个了解自己过去的老板,一个相对可以更自在的工作。
“承蒙厚爱,我会慎重的考虑你的建议。”徐知着起身,拿过艾琳娜的烟灰盒把烟头塞进去:“回去吗?天开始凉了。”
“好。”艾琳娜按铃招呼女佣过来收拾,起身披了一件罩袍。
在回屋的小径上,他们与霍莉小姐匆匆相遇,艾琳娜停步让对方先过去,低声叮嘱让她把烟盒送回到办公室里。中国大陆的阶级革命过于彻底,人权平等的概念从小洗脑,徐知着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有时实在不能理解老外这种阶级分明的主仆情谊,看着总觉得哪儿有不对,但人家自己处得倒挺自在的,你也没啥可说的。
徐知着在转身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问道:“你认识霍莉几年了?”
“十几年了吧,十三年。”艾琳娜道。
“她没结婚吗?”
“霍莉小姐是离婚之后来科恩的。”
“那管家夫人也没结婚?”
艾琳娜意味深长的一笑道:“你没发现夏皮罗夫人的摆盘总是最漂亮的吗?”
“哈里?”徐知着诧异:“但夏皮罗夫人没改姓?”
“漫长的爱情长跑。”艾琳娜扬了一下眉:“可怜的哈里叔叔。”
徐知着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人,终于恍然大悟。
老管家,老主厨,工作了十三年的贴身女仆,工作了十七年的老保镖,从父亲死后就再也没变过的主餐厅,哥哥死后就再也没变过的客厅陈设……她耗费重金,只为了维持那个属于自己的盛世桃园,那个所有人都在爱她、宠她、纵容与体贴她的温室,即使这需要花费1500万欧元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