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涅拉在前面开道, 在狂暴的丧尸潮中逃生变成了一件很容易的事。
它过于巨大,过于强壮,也过于勇猛, 背后的鳞片甚至能释放出可致昏迷的毒素。
那些变异的感染者一波又一波不怕死地扒在它身上撕咬, 它就像捏虫子一样把他们一个个摘出去。
林小草躲在它身后, 大为震撼地嘀嘀咕咕:“这么厉害, 是怎么倒霉得被那伙星盗抓去的呀。”
涅拉回头看了她一眼。
林小草:“。”
林小草赔着笑:“我、我我我这是夸你厉害呢!”
以雌兽的本事,自然不是被渺小的人类强攻下来的。
他们对它下药,扰乱它的精神力, 再对它加以控制,就像操控提线木偶一样简单。
生物的肢体再怎样刚强, 大脑都是一样脆弱。这是涅拉也没有办法的事。
那些被关在牢笼里的时候, 它半梦半醒之间总是会想着, 等到逃出去以后,一定把所有人类都吃掉;人类这个物种真是太太太可恶了。
结果它现在却在救三个小小的人类,还为他们充当挡在最前面的盾。
真是世事难料。
没办法, 这是小金鸟辗转拜托它做的重要的事情, 它要在鸟儿不在的时候帮忙保护后者的朋友们。
奶啾救了它, 它知恩图报, 也说到做到。
海登放了几个飞行小机器人出去,看着传送回来的画面:“太多了……到处都是丧尸, 几乎已经没有正常的人类了。我们难道就要这样一路硬扛过去吗?没有别的策略?”
“也不算是硬扛吧。”郝郎中经过最初的提心吊胆, 渐渐放松下来,此刻已然恢复了平日里轧马路的自在, “我觉得完全可以说是碾压了。”
感染者们仍然残留着本能, 在遇到涅拉这样一个——按照郝郎中的话来说就是全方位碾压——级别的对手以后, 恐惧压倒了其他的需求。
他们中止了无脑填补的人海战术, 开始往后退。
一双双堪比红灯的血色双眼沉默地盯着他们,昏沉沉的天光之下,往哪里看过去都叫人触目惊心。
海登觉得这并不是好的标志:“他们在调整战略。他们能思考。”
林小草:“废话,他们在几个标准时之前还是跟我们一样的智人,又不是真的原生怪物。”
郝郎中安慰道:“往好处想,能思考就意味着怕死;虽然我也不清楚对于他们来说‘死’的定义是什么了。”
暂时没有新的虫子来烦人了,涅拉没跑累,捉虫子也捉累了。
它一屁股坐下来,决定休息会儿。
力气被它甩了几条街的人类对此没有意见,东倒西歪坐了一地。
郝郎中双手扶着膝盖喘着气,深感自己不再年轻了,体力大不如前。
他冲涅拉喊道:“哎,大家伙,你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涅拉差不多能听懂他的意思,棕色的眼睛俯视着他:【吾说了,汝也听不懂吾的话。】
郝郎中果然听不懂。
但他看出了巨兽眼中的鄙视。
男人愁眉苦脸:“咱们得想个办法沟通啊。”
这时候,胆子最小、先前被丧尸们吓得瑟瑟发抖的垂耳兔竟然钻出主人的口袋,姆咕姆咕几声,把雪蝙蝠也叫了出来。
奥斯汀姐弟俩莫名其妙看着它们,搞不懂崽崽们要做什么。
X双爪勾住木瓜,带它飞到和涅拉视线平齐的海拔。
涅拉也注意到了这只小兔子。
小毛球说过,多亏了兔子听见还有什么被关在地窖,才给了他去寻找自己的机会。
这么说的话,也可以算作恩兔。
恩兔的话是要听的。
【汝有何事?】它问。
十几二十厘米和三米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木瓜看涅拉就像看一座山,涅拉说话和打雷差不多。
木瓜是个很胆小的小兔子,涅拉一开口,它下意识闭上眼。
咽了咽口水,还是鼓起勇气:“……啾?”
雪蝠:“?”
涅拉:“?”
突然学鸟叫,这是怎么个事?
木瓜见它愣怔,以为自己学的不像,挠了挠耳朵,又努力地回想,模仿记忆里的发音:“啾,啾啾?”
涅拉疑惑地看了它一会儿,恍然大悟:【汝是想问,吾是否带领汝等去找小金鸟?】
小兔子对它的话也是一脸茫然。
语言隔阂真的是个很要命的难题,好在手势和表情是通用的。
伴生兽举起两边爪子,这个动作把雪蝠和垂耳兔都吓了一跳,向后窜了几米远。
涅拉在心中暗叹太大只了也不好,接下来动作都放得很慢,好让小崽崽们看得出来自己没有要伤害它们的意思。
它学着主人曾经做过的那些拟物动作,双爪交叉,爪心向内,同时动一动爪尖。
这是一个掀动翅膀的动作。希望它们可以理解。
木瓜抬头,和低头的X看了看,达成一致:“啾?”
涅拉兴奋地点点头:【啾!啾!】
它粗粝的声音和小兔子模仿出来的细嫩鸟鸣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好在崽崽们听懂了。
涅拉松开爪子,右爪指指左爪:【找,啾!】
尽管听起来仍然是电波乱码,但伴生兽和灵宠们还是达成了惊人的一致。
X抓着木瓜回到地面,崽崽们各自向主人转达。
奥斯汀姐弟都很震惊小动物们这奇奇怪怪、却意外有效的沟通。
然而两人都没有把这个“啾”理解成小鸟,而是直接想到了自我介绍名为小啾的漂亮少年。
对他们来说,奶黄小毛球和小美人完全是两个个体。
混为一谈,也算是一种误打误撞。
郝郎中听不懂别人的灵宠的话,关于巨兽要带他们去找小少年的意图,都是听林小草的转述。
他倒是觉得有点儿奇怪,这大家伙和小甜心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只可惜有再多的疑点,他也没办法跟涅拉探讨个有来有回。